轿子停在了霍府外,一脸愁云的喜婆看着紧闭的霍府大门,心里抱怨得不得了。
这像是成亲的样子吗?连个喜字都不贴也罢了,这会儿人影也没一个,这让她把新娘子送哪里去?架到墙头上扔到霍府里吗?
要不京城都说霍家都是煞神呢,你瞧瞧这新郎,一点最起码的做人礼仪都没有,谁嫁过去都得倒了八辈子霉。
喜婆一边皱眉在心里抱怨,一边伸长了脑袋往那扇紧闭的大门瞧去。
哐当一声,深重的大门被急匆匆推开,一个步伐凌乱的身影跑了出来。
喜婆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,只见这个身影一个健步冲到了轿子旁,将沈家小少爷抱了出来。
喜娘嘴边那一句“快来人啊,有人抢新娘了”,在看到管家和一群小厮后,硬生生在嘴里滚了一圈儿,又咽回了喉咙。
这人,应该是霍将军吧……
新郎抱新娘,不算是抢。
——
沈青临有些怕人,在霍廷怀里不安的颤抖着,双眸低垂都不敢抬起来。
霍廷却贪婪的盯着怀里的人,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。
青临那尸身冰冷的样子还历历在目,这会儿,突然如此鲜活地出现在面前,怎么能让人不激动欢喜。
在喜婆一脸不解的眼神中,霍廷抱着沈青临小心翼翼回了霍府,那架势,像是抱着什么稀世珍宝般。
管家也没敢多问,随手丢给喜婆些银子,便赶紧跟着将军回了府里。
霍府大门再一次关闭,只留下面面相觑的喜婆和吹打抬轿的随从。
喜婆撇了撇嘴,一脸不屑。
又是一个只会装模作样的男人,这寒酸的婚礼,一个子儿都不想掏,就会拿这些廉价的柔情蜜意去骗新娘子。
呸!她干了一辈子媒人了,这种男人不知道遇到多少,赶明儿去给侄女议亲,一定得提醒她避开这种男人!
霍廷紧紧搂着沈青临,像是失而复得的珍宝,片刻也不敢放松。
这一世,他不能再松手了,不能再犯过去的错误。
这一世,一定要小心走好每一步。
如今的沈青临,致幻散还没到最后的关头,只是怕人,还不是痴傻,现在最重要的是抓紧时间去宫里拿解药。
霍廷眸色暗了暗,很多事,这一世要提前了。
等不得了……
——
寒风卷过一片片落叶,打着旋儿飘落在地。
天气越来越冷了,沈青临裹着大氅,站在廊下看着水里的夺食的鱼儿,心情好了不少。
如今,贤王已经登基,朝中大臣无一人反对。
百姓们依旧每日开门做生意,谁是帝王与他们而言无关,他们只要能安稳过日子便好。
唯一不同的是,沈家在这一世,男丁并没有被屠杀。
总归自己没有死,沈家也养了他十几年,没必要赶尽杀绝。
霍将军没有下死手,而是留了沈家人性命,沈相因为妄图夺兵权,被宣帝贬为庶民,举家迁出京城。
听闻,他的那位嫡亲大哥不服气,在朝堂之上公然与宣帝叫暄,被拖出去打断了一条腿。
与刑部李尚书家的小女儿定的亲事也彻底黄了。
霍廷一转过回廊,就看到沈青临站在廊下往池水里抛洒鱼食。
他血液直往脑门上冲,赶紧脱了外袍,将少年紧紧裹起来。
沈青临无奈笑了笑,说道:“不冷,我穿得够厚了。”
霍廷还是不放心,前世沈青临中毒的那一幕幕还留在心里,晚上一闭眼,满眼都是他浑身没有生气的样子,身体冰凉,没有半分的心跳。
“不行,现在已经是深秋了,你身上的毒刚解,不能吹冷风。”
沈青临脸上又勾起温柔笑意,下一句话,却让霍廷的血液再一次冲上了脑门,化为冰碴。
“这一世又没中七寒毒,我不怕冷的!”
霍廷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不见,取而代之的是从头顶到脚底冒的丝丝凉气。
一颗心仿佛浸泡在冰水里,感受不到半分温度。
他双手僵硬,嘴唇颤抖道:“青临……你……你记得前世,你……”
你记得前世,前世害你的人里面也有我,你会不会……
会不会恨我?
会不会离开我?
会不会与我形同陌路?
沈青临转身拥抱住面前一脸等待死刑审判的男人,安慰道:“记得,但是我说过了,我不怨你,我说话算数的。”
霍廷僵硬的双手这才将眼前人紧紧团住,将脸埋到对方的肩头,眼圈红红道:“青临,我发誓,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了,再也不会!”
沈青临窝在霍廷怀里,微微点头,没有说出口的是:
这已经是我们的第三世了。
不过,这话,不说也罢。
因为,在第一世,痴傻的他在死后恢复了神智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