书房内，祝寒宜执笔在纸上描画，阳光洒落，为花丛人影添上一笔明媚的光晕。

无咎站在门口向外张望，见两道人影由远及近款步而来，忙朝屋里低声提醒：“尊上，姑娘回来了。”

祝寒宜迅速把手中的东西一收，回到床榻上拉好被子躺下。

“祝寒宜。”歧音踏进书房，探着脑袋往里面喊了一声。

无咎解释说：“姑娘，尊上刚喝完药，方才躺下休息。”

“那你们都先出去吧，我留下来看看他。”歧音说。

话音刚落，无咎一把拉住千雁退去了屋外。

歧音走进内室，见祝寒宜刚好听见脚步声睁开眼睛。

“破云卫已除。千雁在路上说谢谢你的信任。”歧音在床边坐下，拿出一小包东西放在膝上小心打开。

一堆压碎的酥糖屑。

歧音诧异之后就有些不太好意思。

“豆酥糖？”祝寒宜闻着这股香味猜测。

“嗯。进宿棠城的时候买的，想着你喝完药也该尝一点甜的才好。”歧音有些拘谨地把它们重新包好，要捏成一团，“我不知道它们其实这么容易碎。”

小时候师兄师姐给她带回来的豆酥糖永远都是完好无损的，祝寒宜以前也常给她买，从城南跑到城北，塞进她手里时，还带着刚出锅的热气。

“没关系的。”祝寒宜从她手里把那团皱巴巴的油纸包拿了出来，心满意足地抓起碎糖来吃，好像从来没有尝过甜。

“你不用这样。”歧音说，“祝寒宜，你不用觉得我对你的好仅此一次，难得而珍贵。以后我会经常带你去吃你我喜欢的那些东西。”

祝寒宜怔了怔，似不明白也不敢猜测她的意思。

歧音继续说，声音愉悦带笑：“也不要以为只有受伤的时候才可以看到我对你心软。这也不是心软，是喜欢。”

祝寒宜注视着她清澈真诚的双眼，总觉得耳边的话像梦一样不真实，比前尘往事离他更远。

因为一开始没有意料之中的被坚定选择，他主动放下了骄傲和自信，并且以为以后都不会有。

“不能再变了。”祝寒宜发现自己这时候只说得出这几个字。

可是想说的其实远远不止这几个字。

譬如她的眼睛如果再忽略他而看着别人，她多看一眼，他就在那人身上剜上一刀。

譬如她再对别人说喜欢，他就杀了那人。

但他又不敢，哪怕只是把这个念头说出来，也会让她与他决裂。

他有那么多不敢的事情，因为她一双坚定真诚的笑眼，以后都不必再担心了。

“不变。”歧音说，“我曾以为既然这一世是以天门歧音的身份来活，就应该珍惜当下，不辜负眼前，却在近日明白，你是过去和未来。”

祝寒宜笑了起来，在天门下的小城里终于找到她的那天也是这样高兴，坚信她只要回头认出了他，就会挥着手朝他跑过来。

歧音的手腕忽就被他抓住，顺着这股力道，被他拉进怀里。

他那双好比星辰璀璨的眼睛很近，温热的呼吸很近，熟悉而热烈的心跳很近。

歧音不会再拒绝。

唇间覆上一片温热柔软。

侵占与回应都熟练无比。

“尊上？”

余雪一路小跑过来，见房门紧闭，试着敲了敲门。

手指在门上刚刚扣响，一股灵力从房间里爆发，把毫无防备的余雪震飞了出去。

“哎哟！”

余雪气鼓鼓地从地上爬起，祝寒宜的声音传来，怎么听都有点不悦。

“何事？”

余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，却也赶紧说：“尊上，那个孟淮已经到了，属下让他现在去了慕艾那边等着。”

孟淮目光扫过睡在沉梦里的慕艾，拖着长长的尾音叹了叹气。

“看出什么来了？”歧音走进屋子，问。

“阿樱？你怎么也在这儿？上次一别，我就觉得咱们师兄妹缘分未尽，看来以后咱们又是同路人了。”孟淮正热情地打着招呼，突然见跟在后面进来的人是祝寒宜，赶紧行了一礼。

“见过尊上。”

“刚才为什么叹气？”祝寒宜问。

孟淮说：“属下见慕艾大人中了塑魂，忧心难抑。”

歧音一听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没有错。

慕艾身上的塑魂，祝寒宜都没在第一时间发觉，孟淮却一眼就能看出，必定对塑魂再熟悉不过。

“那就请你想办法帮她解了。”歧音说。

孟淮笑眯眯地问歧音：“无上者都束手无策，怎么觉得我有办法？”

“她的记忆被保留了下来，塑魂并不彻底，如果遇上精通塑魂之人，很大可能救得回来。”歧音看了一眼慕艾，目光落回孟淮身上，似乎在说他就是那个人。

“阿樱为什么肯定是我？”

“被塑魂者，会被下咒者凭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