伏曦山下的昼城中，许多伏曦弟子忙碌在街巷商铺间，筹备采买着大婚需要的物资。

歧音几人走进酒楼，在挨着窗户的一桌坐下，没过多时就见几个扶曦弟子走了进来。

歧音手指朝他们那边轻点，放出一只风雀。

秦逍微微转身看了一眼：“你的风雀再放近点，都要把别人的眼睛抓瞎了。”

“他们几个修为低，发现不了。”歧音不以为然，悠闲喝着从街上买来的糖水。

风雀将伏曦弟子的闲聊清楚地传回了歧音几人的耳朵。

“别说宗主不满意慕姑娘，就是许多同门之间也有微词，慕姑娘哪里都好，可惜无父无母，身世普通，又无任何一条命缘觉醒。伏曦的少主夫人也有镇守东边之责，怎能手无缚鸡之力又无家族支撑。”一人遗憾又不满道。

“可是少主喜欢啊，单是这一点就可以为这桩亲事排除所有阻碍。”一人语气羡慕。

“少主究竟喜欢她哪一点？”一人始终疑惑不解，忍不住问，“慕姑娘长得是好看，但比她好看的女子可太多了，我们的师姐师妹中都能挑出一大把。而且我瞧着她也不聪明，看着后山那片野花里钻出只兔子都能呆呆傻傻的笑上半天。胆子也小得不行。”

商远不耐烦地放下手中的杯子，回头往他们那边看去。

“不该说的话，不能听的事，我只提醒今天这一回。”柳疏絮从门外走到伏曦弟子们身边，伸手捏碎风雀，目光扫过四周时，在歧音这桌多停留了一瞬。

那几名弟子面露仓惶，连忙说：“师姐，我们知错了，刚才是我们口无遮拦，但是并无对慕姑娘不敬之意。”

柳疏絮目光清冷，从始至终都不见情绪变化，只说：“别在昼城逗留太久，赶紧将喜服带回去，慕姑娘等着试衣。”

“是。”

四方的宾客被伏曦安排在曙春峰住下。

歧音经过月境的客舍时，见姜令初站在门口看着她，微微扬起唇角：“上一次被你困于阵中的耻辱，我会叫你也尝尝。两日之后是伏曦少主的大喜日子，在伏曦我不会对你动手，但是离开伏曦之后，你要小心。”

歧音眉梢飞扬，笑意浅浅的眸间亮起奇异的光点，让人看出了迫不及待的意思：“我为你设计的杀阵完成了，你的确应该亲自来试。”

姜令初笑容变冷，上前一步走到她身边，拢在袖中的手指间亮起灵力的白光，轻声说：“歧音，你不会以为无上者中以你为最强？”

“不然？”歧音被她的声音牵制住脚步，站在原地扭头看她，目光漫不经心，好似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，灵丝钻出手心在空中狂乱飞舞，如同被人拽紧缰绳仍疯狂往前扑咬的狼。

秦逍和商远站在一旁，在看见月境弟子走出客舍，往他们这边气势汹汹而来时，也活动了一下手腕。

“诸位都是远道而来的贵客，一路劳顿难免心躁，还请安心休息。”柳疏絮的眉眼里带了一点客气的笑，不再如平日一般冷淡，“两日之后就是少主大婚，在此期间若是发生什么事端，宗主会责怪我等照顾不周。”

她做出请的手势，临时决定把歧音一行人带去了离姜令初最远的院子住下。

歧音在踏进院子前，回头望向山道上骑着白鹿悠悠而来的人，问柳疏絮：“那位是？”

“闻若虚。”

闻若虚察觉到有人在看他，顺着目光与歧音对视，冲她遥遥举起手里的茶壶。

慕艾穿好喜服，从镜子里看见一个男子的身影走进来。

她提着裙摆转了个圈，像一只轻盈的蝴蝶。

“好看吗？”她低头欣赏着裙上的绣纹，开心地问。

商远在她面前停步，没有说话。

慕艾奇怪地抬头，看见商远时身体僵硬了一瞬，凝固在唇角的笑意半晌之后才重新绽开：“你真是个傻子，我说邀请你参加我的婚礼，只是想让你死心，你怎么还真的来了？”

商远没有回答她，眼眶有些红了，一副很受伤的模样：“你看起来很开心，你是真的想嫁给他？”

慕艾点点头，与他对视的目光并无躲闪，大方并且轻快地承认：“我如果不想嫁，谁都没办法让我出现在这里。”

商远不理解，问：“没有苦衷？”

慕艾同样疑惑：“为什么要这样问？自然没有。”

商远激动得声调都有些变了，不甘心地大声问她：“那我算什么？你说过只要我喜欢你，你就会永远喜欢我一人，难道践踏承诺也会让你开心吗？”

慕艾在他想要伸手握住她的双肩时连忙后退几步，似乎被吓到了，她很抱歉地看着他，怯声说：“商远，是我以前不懂事，不知道永远只代表当下的那一刻。”

商远终于知道了答案，愣了半晌都回不过神来。

他突然很想笑，于是顺着这股不知从何而来的笑意笑了起来：“我明白了。慕艾，从现在起，我不会再打扰你，祝你与扶曦少主永结同心，百年好合。”

“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