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爷爷，您这气性也忒大了，不久六枚古钱币吗？您那么多的收藏，才输了六枚就受不了了？”金元宝说。

老金牙叹了口气：“我说的六枚，都是像靖康通宝、咸丰重宝当五十雕母这些大珍，其他一般的我也不知道输掉多少，没去计算。”

金元宝说：“爷爷，那个斗钱场在哪儿？我去帮您把钱给赢回来。”

“你拿什么赢？”

“您不是收藏了很多吗？我带一点过去，大杀四方。”

老金牙正色道：“我输了六枚大珍，我这心里就已经像刀割了似的，你要敢拿我的古钱去赌，我非得扒你一层皮。”

“我这不是想为您出一口气吗？”

“用不着。十赌九输，这次是我起了不该起的贪念，才会白白给人送了六枚大珍。唉！孙儿啊，你可别学爷爷，记住两件事，不沾赌，不沾毒！”

说话之间，有人过来探望老金牙，我看去，是个国字脸的中年人，也是带了一些水果。

经老金牙的介绍，才知他就是那位姓童的藏友，名叫童华顺。

“老爷子，您咋样啊？”

“总算缓过来了，小童，坐。”

老金牙让金元宝给童华顺搬凳子，又给倒了一杯水。

二人聊了十几分钟，童华顺这才离开，医务人员告诉我们，病人需要休息，我就不打扰老爷子了，跟着告辞。

和金元宝一起送了送童华顺，金元宝趁机跟童华顺问了问斗钱场。

“小金子，你怎么也对斗钱感兴趣？”

“不是，叔，我爷爷就是因为斗钱回来，越想越气，才把自个儿气进医院的。我想了解一下，我爷爷输的那六枚钱，都是谁赢的，我想办法赢回来，不然老爷子心里不得劲儿。”

“你这孩子倒是孝顺。”童华顺对金元宝赞许的点了点头。

接着他又叹了口气：“你要想赢回来，谈何容易？你童叔我以前在你爷爷的指点下，也收了几枚好钱，自从迷上了斗钱，我现在是一点铜臭味儿都没有了。你说怎么就那么巧，一直都是我在输呢？”

“经过这段时间，我不停的打听和回忆，我才渐渐明白，有人在出老千啊！”

“出老千？”金元宝不由拔高嗓音，“他们出老千算计我爷？”

“古泉八大家有一个钱王，你们知道吧？”

我惊讶的说：“钱王王半山，他不是已经过世了吗？”

“不错，钱王不在了，但他有个儿子叫王辅益，人们为了捧他，叫他小钱王。这个斗钱场就是他开的，就在他家，每周都会举行一次钱围。所谓钱围，就是坐在一起交流古币，偶尔也会玩玩儿博戏。”

“有一种古钱博戏叫粘泉珠，以自个儿的古钱为牌，比牌的大小，也就是古钱价值的高低，高的吃低的，所谓大珠粘小珠。这个珠字，通五铢钱的铢，指的就是钱。王辅益身边有个年轻漂亮的媳妇儿，在我们博戏的时候总是很殷勤的给我续茶水，拿糕点，点烟。”

“他媳妇儿说不懂什么古钱币，可我想她如果懂呢？就算不懂古钱币，总该认字儿吧？古钱币上写的是什么字儿，又是哪一种字体，她应该懂一些。她在我们身边转来转去，把我们要出的钱都以暗语或者手势通知王辅益。那么王辅益就会知道我们出什么钱，相应的调整自己出的钱。”

童华顺说的这种出千方式，是赌场常见的局，一般赌场打牌的人，稍微有点经验，都会防着身边的人看牌。

可是斗钱场的人，跟真正意义的赌棍不同，他们大多数人是文化人，对赌场的猫腻所知不多，警惕性也不高，要是有人玩下三滥的江湖手段，他们就很容易着了对方的道。

“妈的，竟敢给我爷爷做局，枫爷，咱们找他去！”金元宝气势汹汹。

童华顺把他拦住：“你去哪儿？”

“找那个小钱王啊。”

“无凭无据，你找了人能承认吗？”

捉贼捉赃，捉奸捉双，捉老千也是一样的道理。

王辅益和媳妇儿暗通声气，就算当场抓住，人家也完全可以不承认，何况不在现场呢。

我想了想说：“胖子，童叔说得对，就算他们真的出了老千，他们又怎么会承认？”

“那怎么办？我不能让老爷子白白受气。”

“咱们也去一趟斗钱场，要是能赢他们几把，也算是给老爷子报了仇。”

童华顺说：“斗钱场跟赌场不一样，你们得有古钱币。”

“我有。”我说。

金元宝欣喜的说：“小枫，这次靠你了。”

童华顺似乎仍有一些担忧：“他们做千，想赢恐怕并不容易。”

“只要防着王辅益媳妇儿的眼睛不就行了？”

“我怕他们不仅仅只有这一种出千的方式。”

我笑道：“童叔，您甭担心，发现苗头不对，咱们撤就是了。”

“只怕输急了，就不甘心了。”童华顺苦笑了一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