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来城北去数里地有竹林一里,在这肃杀的寒冬里算得上奇地,尤其是到了大雪纷飞时,茫茫银装中露出一点新绿,让人看了格外舒心,也为往来商客消去心中的一点寒意。
残月高悬,北风呼呼。
齐长安一袭雪白长袍披在肩上,里面是一件素衣,黑眸的目光透过面具看向了正策马赶来的信客,心中没有半分波动。
几万年的孤寂,加上这几年间看过的才子佳人间的风花雪月,亦或者市井之徒的蝇营苟且,早就让他习惯了看客的角色。
马蹄声由远及近,立于竹海上的齐长安甚至已经听见了那急促的声音。
踏!
踏!
踏!
信客也跟着马蹄声逐渐逼近,直至停到了竹海前,额前垂下的发丝在冷风中微微飘动,信客双目微凝,细汗从双鬓的发丝间滑出,但很快又被吹干,让他凭白多了分冷意,握住缰绳的手也被冻得发紫,胸中猛提一口气,而后喷出一口喝声,
“驾!”
骏马在主人的驱使下四蹄扬起,好似要飞起来般。
"驾!"
一人一马一路狂奔,速度快得几乎看不见影子。
唰!
行至一半时,林间忽然横起一道铁链。
“驾!”
信客没有半分停下的意思,居然想要直接跨过。
好在胯下的骏马没让他失望,竟然真的就从那道铁链上方横跨出去。
可是马掌前脚刚落,一张巨大的带着无数尖刺的铁网又迎面飞来。
信客瞳孔在黑暗中骤然一紧然后整个人直接从马背上腾空而起,但陷阱一环扣着一环,上方又有一道巨大的网丝向他盖去。
“哼!”
男人冷哼一声,从背后抽出一支短枪,然后整个人向上刺去。
“想跑?可笑!”
整张巨网应声撕裂,就在他要冲出林海的瞬间,一声阴冷的声音竟从四面八方传来直接把他压了下去。
信客犹遭重创般,在空中闷哼一声然后直直的坠落下去。
“一道声音就能把我重创!莫非……”
男人扬头向着四周看去,心中还在猜想之时,那暗中之人却自己走了出来。
竹林中数十道身影慢慢走了出来,为首的四人均穿青色马褂,脚踩圆筒长靴,长相却是大有不同。
最左边那人长相异常俊美,身材高挑,头戴七重冠,腰间系着镶玉腰带,看似人畜无害,手无寸铁但不知多少英雄豪杰死在了那诡异多变的软剑下,而他的名字魏忠贤也成了不少人口中的禁忌。
魏忠贤旁边的那位,身材矮胖,体形圆润半点看不出是太监模样,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是眯着眼睛,笑呵呵的样子,腰间挂着两颗铃铛,虽是笑容可掬但却是四大太监当中杀人最多的人,更是有个混号,笑面佛——高士。
站在高士旁边的太监却是恰恰相反,从始至终都冷着个脸,怀中抱着把银色长剑一言未发,与其说是太监更不如说是名无情剑客,而他也是所有四大太监中唯一一个兼任宫中禁军副统领一职的太监,名为残剑——姜棋。
至于最后一名太监则是四名太监中最神秘的太监,除开半个月前的那场动乱外,很少有人看到他出手,可据宫里面的人说早在上一批四大太监中就有他的名字,同时也有小道消息说他是四大太监之首,至于是否属实恐怕只有他们四人知道,至于他的名字——千行,虽不如前面三个人响亮,但却并不会有人因此小瞧他。
“想不到,我区区一个连先天都不是的小卒居然能让四大监同时出手。”
“呵呵,也就是你这个后天的小卒居然让缉武司连续折了好几个先天好手,从上京逃了出来。”魏忠贤尖着嗓音道,“朱家狼子野心,竟然敢行刺圣驾,今个儿都得死!”
信客擦去嘴角鲜血,眼中的愤恨清晰可见,“朱家虽有失察之责,但绝无谋逆之心。狗皇帝难不成是没长眼睛吗!”
“大胆!”
高力士喝一声,信客下意识的横枪在前,可平日里坚不可摧的断枪竟然断裂开来,紧接着整个胸膛处都塌了下去。
“噗!”
信客吐出大量浓血,其中夹杂了大量碎片。
那太监仅是一声低吼竟然把对面之人的五脏六腑都震成碎片。
倒飞出去的男人已经无力的倒在地上,视线逐渐模糊,气若游丝,可手中依旧死死抓着腰间挂着的信筒。
“主人……对不起……”
随着最后一丝念头消散,抓着信筒的手也无力垂了下去。
看着已经死亡的信客太监对着随行的侍卫淡淡道,
“烧了吧。”
“大人那信……”随从害怕的迟疑道。
“可怜人的妄想罢了,”千行的眼中闪过一丝轻蔑的嘲弄,“他不知道的是,他所拼命坚守的东西,他的主人早已说了出来。”
“安来城杨家也好,朱家余孽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