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初晴头一次看见她弟醉成那副德行跑回来。
好不容易给他褪了外衣和鞋袜,刚把人塞到被子里,转了个头的功夫,地上就多了一摊呕吐物。
许初晴拳头紧了又松,松了又紧,连连安慰自己,他至少还知道把头伸到床外边儿。
等一觉醒来,许炎生断了片。
屋子里还有淡淡的酒味儿,窗户开着一条缝,晨风抓紧了往里钻,冷得许炎生又缩回了被窝。
他这才感觉到,自己的左脸有点疼。
也不知道是昨晚回来的时候,在路上磕到了哪儿。
好在他没有忘记喝醉之前的事儿。
老季还是没答应一起上山,只说会帮忙。
具体怎么个帮法,要等到他准备上山的时候再说。
依稀还记得老季讲了自己的身世。他在担心近段时日来彭县的人里面,有人认出他的身份后会对他不利。
至于他说自己是什么太子,许炎生纯当他酒话胡扯。
太子都被人追杀成了这样,赤国还谈什么太平?
再说哪个太子天天就知道喝酒,懒得跟头猪似的。
最重要的是,老季说自己是太子的时候,脸色没有以往的那副一本正经。
其实,许炎生还真挺希望老季是太子的,凭他俩的关系,以后何愁混不到一官半职?
荣华富贵嘛,谁不喜欢呢,对吧?
正瞎想,完全没注意到他姐站在门口。
“你要睡到什么时候。”
许炎生指了指窗户:“冷。”
他姐才不管,直接上前把被子一掀。
“嗷嗷嗷!妈妈呀!”
许炎生被冻得喊出了颤音儿。
他姐拍拍手,丢下一句话:“动作快点儿,柳爷爷他们回来了。”
许炎生这才赶紧穿衣服:“哎好。对了姐,你看看我脸,有没有事儿啊?也不知道昨晚撞哪儿了...”
他姐头也不回:“没有。我在外面等你。”
年三十的一大早,是柳家的下人过来传的信。
许炎生昨晚醉了酒,这会儿起来已经过去了三刻钟。
所以他也不好再吃早饭,只能揣几个熟鸡蛋在兜里,一路剥着吃。
等到了柳小娘家,最后一口鸡蛋刚好咽下去。
厅堂里,柳老爷子和柳老太太坐在上面的太师椅上。
许炎生和他姐很懂事的去到右边,站在他们老爹的身后。
没看见米阿谷,柳玉龙竟然也没有跪着。
许炎生冲钱多多挤眉弄眼,钱多多站在柳小娘身后,垫着脚、做了个吃饭的动作。
照这个吃法,柳家早晚也该破产。
就听柳老太太开口:“钱没了可以再挣,事情也要分缓重轻急。年关时节出去借钱,怎么想的?”
柳老太太回来的第一件事,便是把商铺抵押了一间出去,这样既能维持眼下正常的开销,又能腾出精力寻找解决办法。
柳小娘羞愧地低下头。
柳老太太轻点椅把:“这不是在说你妹妹。你妹妹一个女儿家,心急则乱倒也正常。而你身为柳家长子,任何时候都要挺直了腰板把这个家撑起来。你没有委屈和反省的时间,事情既然已经发生,就应该立刻根据现有的结果做出新的规划,明白吗?”
柳玉龙连忙躬身:“是,母亲。”
许炎生与他姐对视一眼,姜还得是老的辣呀,这话落在自己耳朵里,也是难得的谆谆教诲啊。
柳老太太脸色换上了恭敬和感激:“许大夫,这些日子辛苦你了。也感谢你在柳家有危难的时候站出来替柳家解围,这份恩情,老太婆我记下了。”
他爹顺着声音转头:“应该的。”
柳老太太面露难色:“一码归一码,老太婆我不是知恩不报之人,但是眼下柳家已然欠了外债...”
他爹转头朝向钱多多:“您客气了,当务之急也不是说钱的事儿,您看...”
“啊是,瞧我这都老糊涂了,”说着,柳老太太从怀里掏出两个不同的瓶子:“是这样的许大夫,这一瓶是我们去灵山拜见丹青真人,将书信递上去后,丹青真人给我们炼制的药。”
柳老太太他们临行前,许炎生他爹将钱多多的症状表象,全都写在了纸上,特地嘱咐过要交给丹青真人看的。
而现在拿回来了两瓶丹药,看来是生出了什么变故。
柳老太太拿起另一瓶丹药:“这一瓶,是我们在回来的路上,碰见了一个瘸腿的道士给的。”
厅堂里安静了下来。
是柳小娘先开口:“娘,那个道士是不是看上去很年轻,穿着破破烂烂的道袍,走路还是一瘸一拐的。”
柳老太太回忆了一下:“是他,怎么,你们认识?”
柳小娘面露喜色:“娘,他就是给女儿提前送来救心丹的那位高人。”
难怪柳家的下人去寻、怎么都寻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