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无所求,死亦无所依。
江葭月骑着电动车满脑子便是叔叔训斥的话:"你爸妈走了,我养你这么久,不求你回报,也不求你大富大贵,好歹上个班吧。"
"若你爸还在,看到你一个女孩子,不工作整日对着电脑,不打死你才怪?"
"以后别来了,出了门,别说自己姓江。"
江葭月也不算难过,老一辈人的世界,只有正儿八经的上班,拿死工资,朝九晚五才算事业。
而她这种在家勤勤恳恳码字做一名活在幻想里的写手,是不受理解的。
她呼了一口气,眼前一片迷蒙,才发现不知不觉间湿了眼眶,指尖微微传来刺痛感。
明明不是很难过,为什么难受呢。
也许是因为她零社交,无人无交流,哭诉无门,别人有爸妈有兄弟姐妹,有朋友有闺蜜。
而她从小到大一个人,生活在爸妈遗留下来的大房子里,家里什么都有,就是没有人情味儿,任何事情只能往心底咽。
这条路上空荡荡,因为是大型货车的必经之路,有不少疾驰而去的货车,红绿灯如同摆设。
即便对这些货车的速度感到心惊,她一个人走了无数遍,也就麻木了。
只是没料到,货车超载又超速,在限速的市区里玩起了漂移,江葭月规规矩矩等待着红绿灯,也经不住薄雪天打滑的地面。
眼见着货车倾斜,砸在因打滑以跑马的速度向自己奔来,货物散落满街,拉的还是形状不一的石块,江葭月躲避不及。
一阵冲撞,使她飞出了几米,落石砸在身上,她都来不及哀嚎,仰面倒地,浑身的巨痛。
可却连眼泪都疼不出来,满天洋洋洒洒的雪花夹着雨水,寒天冻地,直到湿冷侵袭了棉袄,身上的痛麻木,只剩刺骨。
江葭月闭眼时,连父母的脸都想不起来。
最后一个问题。
江家不认她,她死后有地埋吗。
…
过了很久,江葭月头脑混沌,意识先醒,还没睁眼,下意识的动了动胳膊腿,发现竟然没有痛楚。
她惊也似的睁开眼,一片漆黑,鼻腔里充斥的是一股馊味儿,和天然石头泥块青草的味道。
身上不疼,脑袋疼,她只能抬手摸了摸脑袋,乱糟糟油腻又打结的发里,摸下来一手的温热。
放到鼻尖来嗅,沙土与血腥味。
也许是头脑混乱,江葭月坐在原地思考,她被货车撞成那样,先不说死没死,至少五脏六腑和骨头没有完好的才对。
难不成叔叔看她没救了,随意找了个荒郊野岭埋了?
不对,又不是农村,不兴土葬啊。
很快,江葭月被一抹初晨吸引了视线,天边的云雾被曦光冲散,也让她借着光看清了自己身处的环境。
一座山洞。
天然的未经加工开辟的小石窟,而自己身形娇小肤色蜡黄,头发尾枯竭干燥暗黄,头顶却油得能炒菜的长发,身上可以说未着寸缕。
只有两块裁剪不一,做工粗暴,但似乎是真的虎皮的布料裹在平平的胸前。
屁股上包裹着兽皮,像偷来的,非常不合身,宽大的很,一阵风来,底下空荡荡,心也空荡荡。
难怪一股馊味儿,就这头发,几年没洗了?身上这么黑,搓过澡吗?
江葭月一个宅女,大门不出二门不迈,一年到头都晒不了几次太阳,肤色那是白的发光。
压根接受不了自己变了个样,不由得想难不成自己被撞了失心疯了跑到山里当野人,没吃没喝的营养不良活活饿瘦了?
很快,江葭月又否定了自己,太阳上过地平线,那硕大又橘红的太阳如同悬挂在天顶的幕布。
清晰可见红色的火光在滚滚呼啸。
而橘色耀眼的阳光驱散了雾霾之后,整个天空平整得出齐,一片涟漪一片云朵都没有。
江葭月爬了起来,一步一步朝石窟口走去,目瞪口呆的望着。
好…大的太阳。
好…大的树啊。
她穿越了吧??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