飘零的雨丝被风吹成斜斜的样子,溅在身上,格外得冷。
木念雨的胸口急促地起伏着,心口的疼痛越来越强烈,几乎像是灼烧了起来,沉重的头冠顺着她的指尖砸落在地。
动手的那一刻,疼痛几乎在一瞬间就席卷了她的全身,仿佛有无数根尖针扎进了她的身躯,痛入骨髓。
【警告!检测到宿主人设出现严重崩坏,请宿主注意行为举止!!】
【警告!检测到宿主人设出现严重崩坏,请宿主注意行为举止!!】
【警告!检测到宿主人设出现严重崩坏,请宿主注意行为举止!!】
……
系统的警告不绝于耳。
她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疯狂挤压撕裂,脑子痛得都不太清了,只能忍着头疼和全身的灼烧感勉强站着。
眼前一阵阵发黑,整个世界都好像在离她远去,她所能看到的只有无边无际的空旷与虚无。
她一个人独处其中,黑暗在逐渐吞噬她,而她只能拼命地向前跑,哪怕颤抖,哪怕恐惧。
绝望和恐惧快要吞噬她,直到脑海中传来嘣——的一声轻响。
她似乎听到了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,紧接着脑中的喧嚣突然间消失了,随之消失的还有全身上下那刺骨的剧痛。
现实向洪水一样向她袭来,她的感官终于逐渐回归清晰。
她全身上下都湿透了,一阵凛冽的风吹来,她才感觉到冰冷从她的指尖蔓延到全身,脸颊和鼻尖慢慢刺痛起来。
她慢慢抬起冰凉的手,扶住了自己的额头,保持了好几秒的时间,试图思考这一切。
她刚才……她刚才到底……
到底做了些什么啊!
完了完了完了。
木念雨现在很想哭,既想为刚才刻苦铭心的疼痛哭,也想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而哭。
动手一时爽,善后火葬场。
做了这种事,她接下来怎么办?
她回过神儿来,看见君轻歌瘫坐在地上,面色苍白地紧盯着她,两眼有微光闪烁。
罢了,既然已经这样了,后悔也来不及了。
“别怕,有我在,他不敢再动你。”木念雨叹了一口气,此时也顾不得什么人设了,安慰她道。
好在比起木念雨的诡异行为,劫后余生对君轻歌的冲击更大,她完全顾不上思考这些,只是木楞地点了点头。
木念雨见君轻歌现在衣不蔽体的凄惨样子,皱了皱眉,这才想起倒在地上的南宫瑾。
她盯上了南宫瑾身上尚且完好的衣服,过去泄愤般地踢了他一脚,然后才弯下身子,动手开始扒他身上的衣服。
衣服还没扒下来,南宫瑾的身体动了动,似乎要醒转过来了。
见状,木念雨僵住了一秒,慌忙去捡刚才被她丢弃的头冠凶器,想重新再给他补一刀,以绝后患。
谁成想她的动作太急,身子一歪,一不小心闪了腰。
木念雨服了现在这具身体了。
还是年轻好,她以后再也不想拿到这种角色了。
她扶着腰艰难地直起身子,双眼不经意地往后一瞥,却骤然愣住。
雨夜中,一抹青色闯进她的视线。
她看见一个身披青色大氅的青年正撑着油纸伞缓缓走来,他眉目舒朗,一头长发披肩,皮肤带着某种病态的苍白,有一种破碎的美。
可惜他此刻脸上的神色不太好看,带着怒意,不复温润,周身只余下寒意。
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?”他冷声问道。
南宫溪的声音清冷低沉,隐隐带着怒意。
木念雨的心猛然一沉。
她不是没有想过善后,只是事发突然,她还来不及思考出方案,事情就败露了。
见她不答,南宫溪眼皮轻轻一掀,索性也不问了,估摸着已经从这宛如凶案现场的景象中看出了来龙去脉。
“陛下慢些。”带着喘息的熟悉的细嗓由远及近,平日里一直伺候在皇帝身边的太监福全踩着碎步,紧赶慢赶地奔了过来,“陛下……等等奴。”
太监福全三步并作两步地奔至南宫溪身边,来不及喘匀气,就忍不住劝道:“陛下,您才刚醒,应该多歇歇,怎可还往这种地方跑?”
说完他才发现,此处还有别人。
“太太……太后娘娘,王王……王妃?”福全跪倒在地,话已经彻底说不利索了,眼睛再瞧到地上的南宫瑾,更是吓得一个激灵,连一声王爷都不敢叫出口。
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,几个人大眼瞪着小眼,场面一度十分尴尬,夹在中间的福全更是屏了息,在心底直呼倒霉。
他已经好久没见过太后娘娘这副歇斯底里的不堪样子了,以前先帝在时,还是皇后的太后娘娘跟宫中其他妃子互扯头花的时候,倒是变成这样过,恍惚间他还以为自己回到了那时。
那些不体面的贵人八卦一直是他们这些在宫人口中长久不衰的谈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