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所住的养心殿距离她的仁寿宫并不算近,一路要穿过大半个御花园,一时半会儿赶不过来。
趁着这段时间,木念雨赶紧从软榻上爬起来,给自己稍微拾掇了一下。
毕竟这也算是她这位“母后”与皇帝的初次见面,而且看样子这位皇帝儿子在这个世界是个重要角色,她不能敷衍以对。
不多时,木念雨就听见殿外的人呼啦啦地跪了一片,随后便有一名青年男子缓步踏入殿中,身后跟了一水的宫女太监。
不知为何,木念雨的眼皮又轻轻跳了一下,似是有什么不好的预感。
她好奇地抬头瞥了一眼,只见青年男子身姿挺括,气场威仪,定是南宫溪无疑了。
“儿臣给母后请安。”男子开口坐实了自己的身份,语气却冷漠得如同淬了冰,尤其口中的母后二字更是没有半分温情。
木念雨心下了然。
看样子这对母子关系也不怎么样。
既然如此她也没什么好客气的,于是随意轻点了下头,以表回应。
旋即她定了定神,抬手拿起一旁的茶杯,啜了一口杯沿,好借着余光仔细打量她这便宜儿子的相貌。
皇帝跟男主同是皇家的人,自然样貌也不会差。
眼前这人看上去还十分年轻,不比男主南宫瑾大上多少,三千墨发绾进紫金冠之中,浓密的睫毛遮掩着一双漆黑如点墨的眼。一身明黄衣袍却犹如一块透彻的璞玉,没有丝毫的俗气。
只可惜他面色苍白,唇红似血,神色中透着淡淡的疏离和郁色,显得整个人颇为憔悴,健康状况堪忧。
硬要比喻的话,有点儿像一朵刚经历风雨后的娇花。
一看这身子就挺虚。
木念雨在心中不动声色地点点头。
看来她这娇花儿子那方面不太行的传闻可能是真的。这也难怪,他还未出生就被人下过毒,这身子能好?
只是……她为什么觉得他有些眼熟,似乎是在哪里见过。
然而还没等她想明白,就见她的娇花儿子开门见山道:“儿臣听闻母后最近爱上了叶子戏?”
一提起叶子戏,木念雨就气不打一处来,她早就暗自在心里下定决心,以后再也不干这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了。
“不过随便打打罢了。”她冷笑一声,淡然地搁下茶杯。
“母后开心便是。”南宫溪满脸严肃,“只是婉妃、兰妃和烟妃都是大家出身,恐不擅长此类博戏,难免驳了母后面子,若母后实在喜欢,朕可以专门请人每日陪母后斗虎。”
木念雨听出来了。
他的言下之意便是:可别折腾后宫嫔妃了,您老人家实在想玩就自个儿玩儿吧。
“哀家也没有特别喜欢这玩意儿……就不劳皇帝挂心了。”木念雨老脸一红。
也不怪南宫溪会这样看她,毕竟原身可谓是前科累累,没少做过类似作威作福的事情。一个体弱多病的皇帝就算自身再出色也难以服众,所以朝中真正掌握大权的其实是他的生母太后及其身后的势力,原身自然说一不二,压得后宫之中无人敢反抗。
恐怕南宫溪跟亲生母亲不亲的原因也在此。
两人莫名其妙地僵持起来。
最后还是木念雨下了一个台阶,她今天确实不小心做得过火了些,南宫瑾心有余悸也无可厚非,况且她可是打算跟这些重要配角好好相处的,没必要把关系搞得太僵。
权衡利弊下,木念雨决定主动服软,刷刷南宫溪的好感,改善一下母子关系。
虽说是假的,但这也是她第一次当别人母亲,她没啥经验,不知道该做些什么,只能生硬地套近乎:“皇帝还未用晚膳吧?哀家让御膳房备了些你平日爱吃的,不如留在仁寿宫尝尝?”
闻言,南宫溪似是松了一口气,脸上终于带出一点笑意,没有推辞:“多谢母后。”
木念雨也点头一笑。
终究是母子,哪会有隔夜仇。
眼色达人康嬷嬷一早就摸准了主人的心思,备好了膳食,领着宫人识相地退了出去。
没有旁人,自然也就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。但两人到底还是不亲近,只是随口闲聊了两句,不似寻常母子那般熟稔。
木念雨见南宫溪吃饭的动作慢条斯理,下口也是点到为止,手中的筷子不由得一顿。
望着他羸弱的身板,她的脑海中又不禁出现今日听到的那些传闻。
不举……
按捺不住心中强烈的好奇,她干脆放下了筷子,郑重地看向南宫溪。
“哀家还有一事要与你说。”木念雨轻咳了一声,一脸严肃。
南宫溪也搁下碗筷:“母后但说无妨。”
木念雨酝酿了半晌,脸都被憋得有些发红,干脆直接了当地说道:“如今你后宫之中已有三位妃子。你平日里除了公务,也要对她们关怀一二。”
南宫溪轻轻“嗯”了声,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。
木念雨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