倪玉儿嗔怒道：“公子……”

这十八摸倒也是首好曲子，可惜张斯年想在倪玉儿身上听着，怕是有些困难。

张斯年摆了摆袖子，正色道：“哈哈哈，开个玩笑……便再听一听那《清平乐》吧！”

张斯年想来见见这倪玉儿，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，就是她的唱法很独特，张斯年觉得有点像通俗音乐的感觉，索性便再听一次瞧瞧。

“公子稍等。”倪玉儿取出琵琶后，端庄地坐在张斯年前面，有些害羞地看了他一眼。

轻轻拨弄琴弦，看琵琶音色并无问题，便开口唱了起来。

唱歌当然需要换气，便是这种小调当然也是要的，倪玉儿虽然换气很轻，但还是会有些许呼吸声。

听得张斯年更加痴迷。

待一曲唱毕，只见张斯年似乎还在回味，倪玉儿心里也有些暖，看来这张公子还是喜欢的。

张斯年压住自己心里的惆怅，问道：“我方才听玉儿姑娘弹奏的那曲《清平乐》，想必是自己所作吧？”

倪玉儿收起琵琶，见张斯年竟是自己的知己，神色一喜，开心道：“正是，我自幼学习音律，已有十载，宫廷的律调结构纷繁复杂，曲高和寡，士子未必喜欢……”

说到这，倪玉儿看了张斯年一眼，怕他不喜。

见张斯年并无情绪波动，然后像是在斟酌什么，然后便小心翼翼地说道：“而民间小调又总觉韵律不足，妾身便尝试做了些许改变……最终便是这般样子。”

张斯年由衷地拍手叫好，这倪玉儿果然是天资聪慧啊。

这完全就是一个歌唱家加作曲家的结合体，还是顶配版。

怪不得凭借一手琵琶便能轰动大周。

张斯年称赞道：“玉儿姑娘果然冰雪聪明蕙质兰心，说到我心坎里去了。宫廷音乐，最受上流社会喜欢，但我听不到也听不懂，民谣简单，但旋律却也不是我所喜欢的……”

“倒是玉儿姑娘为《清平乐》谱的这首曲子，和我祖籍的曲子有些像，初听闻，便已让人思念无穷了。”

倪玉儿哪里知道张斯年的祖籍在哪，只当是天下间竟也有和自己一般的女子。

心里却失落了几分。

张斯年见倪玉儿模样，便知道她想岔了，于是安慰道：“好妹妹无须忧心，我也只是曾听太奶奶唱起过几次，后来这些年过去，却是从未再听闻过。”

没办法，这玩意不撒谎也圆不过去啊。

“张公子可曾还记得些许？”倪玉儿心里想暗自一较高下，便问道。

张斯年这时候倒是不知倪玉儿想些什么，但是也是兴致大来，想着要是能把以前那些歌曲给倪玉儿唱上几句，那不是爽歪歪了？

“玉儿，我可不懂音律，若我清唱几句，你且用琵琶弹唱出来，是否可行？”张斯年有些犹豫，因为自己并不懂作曲方面的知识，只能按照以前用歌词记旋律的方式来试试。

“张公子但试无妨。”

倪玉儿等的就是这一刻，心神早已集中起来。

只听张斯年似是回忆般开口道：

“兰亭临帖 行书如行云流水

月下门推 心细如你脚步碎

忙不迭 千年碑易拓却难拓你的美

……

情字何解 怎落笔都不对

而我独缺 你一生的了解

……

雨打蕉叶 又潇潇了几夜

我等春雷 来提醒你爱谁”

张斯年唱完这首《兰亭序》，看向倪玉儿，想询问一下，哪知倪玉儿却已经被吸引住了。一时竟没有开口说话。

“以色事人者，色衰而爱弛，这词……真好，却也真直接……”倪玉儿斟酌一下，并未在词上纠结，便道，“张公子说不懂音律，我听此曲，分明听到了人间的相思之苦，纵观大周，又有几人能出其右？”

“公子……可否让玉儿弹唱一次？”光听清唱，并不能懂其全部韵味，倪玉儿想试试琵琶下是一番什么滋味。

张斯年点头说道：“固有所愿。”

……

这是倪玉儿一天内第四次拿起琵琶了。

张斯年一人独享两曲，也不枉这遭了。

等倪玉儿弹完一曲，张斯年立马拍手叫好，由衷称赞道：“曲子从玉儿姑娘手里弹出来，更如天籁，比起我这个半吊子不可同日而语。”

果然自己还是喜欢这个味。

还是这种通俗音乐适合自己，大周的调子实在欣赏不来。

“张公子谬赞了，曲子好听，也好记，只是那些词我还有些记不住。”

倪玉儿收起琵琶，心里也有些开心，但也有些自卑。

自己弹完此曲后更能明白，自己谱不出这样的妙曲。

这倪玉儿到底还是花魁，很快便缓神，即便自己谱不出这样美妙的旋律，但这大周，又有谁可？

虽无法比肩古人，但当下自己要更甚别人一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