狄然趴在灌木丛后，手机照相功能开着，对着面前军训队伍拍照。

韩笑笑挤在她身边，被草刮得皮肤痒痒的，有些不舒服。

“陆川到处找你呢。”

狄然挠挠头，才想起来说好和陆川一起吃晚饭。

那夜陆川在池塘边抱住她，胸膛有力温暖，美得像是场梦。

到第二天这场梦就醒了，日子和往常一样，没什么区别，狄然看到陆川时，总觉得哪里生出一股害羞，以前大大咧咧的厚脸皮都消失无踪，她甚至不敢直视他的眼睛，看一眼就觉得火在烧。

陆川说一起吃饭，她总是推脱，和韩笑笑一起吃。

陆川送她回家，她总说着急，拽着书包跑出校门口打车回去。

陆川早上会在小区对面等她，她第一天上了他的车后，剩下每天早上都起得早早的提前跑去学校。

她时而能在陆川神情里看到一些落寞，可她心里也乱。

“你以前追陆川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啊？”韩笑笑问，“怎么在一起了，每天躲他似的。”

狄然也很苦恼：“我也不知道怎么了，可能以前他对我太冷淡了，突然对我好有些不适应，我总觉得陆川温柔的样子太稀少，用一点就少一点，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，你信吗？”

韩笑笑：“你不怕他生气吗？”

狄然看着手机上陆川发来的消息，干脆不回：“我巴不得他生气。”

她觉得自己有点变态，现在反而想看陆川生气，想看他冷冰冰的样子。

军训教官注意到这边有人，迈步走过来。他长得英俊，皮肤偏黑，是这次军训里最帅的教官，在学校人气很高，狄然就是在学校贴吧看到他的照片，才兴奋拉着韩笑笑来看。

狄晖当了十几年兵，狄然对这种类型的男人有种天生的好感。

“干什么的？”教官问。

狄然连忙把手机收回去，笑嘻嘻的：“来看你的。”

“手机给我。”教官拿过她手机，把她刚拍的照片删了，“不能乱拍，也不能上传到网上。”

狄然乖巧地点头，又笑：“你好帅啊。”

她一个漂亮又可爱的女孩站在面前笑得甜美说这种话，年轻教官脸一红走了。

韩笑笑：“你这样不好吧，陆川还在等你吃饭呢。”

狄然没办法，磨磨唧唧跟韩笑笑往食堂的方向走，没走出多远，看到陆川站在路边，朝她的方向看。

他看了狄然一眼，转头朝教室走去。

“陆川看见了，他肯定生气了。”韩笑笑推她。

——

晚饭时间教室没人，陆川一个人站在后窗口，看着远处出神。

榆树开始落叶，枝干上叶子的间疏变得很大，从层叠的枝干之间看风平浪静的海面，蔚蓝色被分割成一块一块，像是碎掉的彩色玻璃。

狄然走到他的身后，拍拍他肩膀：“川哥。”

陆川不说话也不回头，这给狄然一种强烈而熟悉的感觉，像是以前陆川面对她时的模样。

她忽然明白自己觉得哪里不对劲了。

“你在生我气吗？”她小心翼翼问。

“没有。”陆川轻声说，“是你还在生气。”

无论他做什么，狄然都表现出一种兴趣乏乏的样子，和她以前比起来判若两人。他不时想，也许狄然还没消气，也许她就是贪图一时新鲜，她其实已经不喜欢他，或者根本没那么喜欢他。

“我只是觉得……”狄然低着头，“你是因为愧疚才对我那么好，我不想要你的喜欢里带了不纯粹的东西。”

陆川转头，看着她低垂的脸：“不纯粹？”

“你对别人都那么冷淡，就对我好。”狄然艰难措辞，“我害怕那根本不是你真正的样子，你只是因为怕我生气，或者想弥补之前的事，所以才对我那么好。”

陆川听懂了：“你不想这样，想我像以前那样？”

狄然点点头，又摇摇头：“我只是想你在我面前，能做真正的自己。”

“你又知道我没有？”陆川反问，说，“你以后会知道的。”

狄然不说话，一阵沉默着。

陆川倚着窗台，伸手扯过旁边的窗帘，搂着狄然的腰把她朝自己身上带，用窗帘将两人身体遮住。

狄然脸红了，小声问：“你干什么？”

陆川低下头，唇贴着她的额头，啄了几下。他嗓音暗哑，沉而有磁性：“刚才在做什么？”

狄然老实地说：“在看教官。”

“好看吗？”

“他好帅……”

话没说完，她觉得腰上陆川的手缩紧，让她有种受束缚的感觉。

陆川一路沿着她脸向下，嘴唇擦过她柔软的眼皮和鼻梁，落在她脸侧薄薄的皮肤上。

“有我帅？”他问。

狄然摇摇头，觉得他的吻很舒服，她仰着头，眯起眼睛看向陆川：“我也想亲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