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子一晃飞快，陆川两周后出院，回学校准备期末考试。

他头上伤口拆了线，手指伤势也好转，只是肿得厉害，还固定着夹板。

七月中是中小学统一的考试季，为期两天。狄然本来撒娇耍赖想让陆川多休息几天，她也可以趁机在医院多陪他几天，可陆川只是看她一眼，她又满不甘心将话咽了回去。

“你的手还没有恢复。”狄然做着最后的挣扎，“再住几天好不好。”

“是因为我没恢复，还是因为你不想上课？”

“你不要再说了。”狄然捂住耳朵。

她赖着不去上学，狄俊华给学校请了假由着她，不知是出于愧疚还是父爱，总之温柔得不像以前的他。可陆川不是狄俊华，他让张海峰把课本带来，在医院看书，他不仅自己看，还让狄然一起看。

狄然这辈子没看过这么多书，每天被陆川按着学习，又不敢说不，过得郁郁寡欢的。可这郁郁寡欢里又掺杂着一丝甜蜜，尤其是陆川倚在床上，手里拿着课本，迎着光神情淡淡，抽她背题的时候。

他下颌线冷硬，面色却有一丝柔和，把课本合上，凝视她：“背。”

狄然总是装可爱，双手捧住脸颊，嘴巴微微嘟起：“我不会。”

“不会背？”陆川不为所动，“那就回学校。”

每到这时，狄然总觉得陆川是上天派来克她的，她又觉得这一切都是自作孽，想当初陆川给她当家教的时候她不认真学，现在没了家教的名头，她反而提心吊胆生怕陆川生气。

“我背！”狄然气得脸颊通红，扯过课本，“我现在背还不行吗？”

她站在窗边，晒着太阳眯起眼睛，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。

陆川每到这时，就放下课本，转而拿起习题册做题，每做一道，就抬头看她一眼。

狄然和他对视，他又默不作声收回目光。

——

期末考试后放两天假，两天后返校发卷子看成绩。

这次考试是市联考，全市前一百名会用大字报红底黑字张贴在操场上的公告栏。

返校发卷子那天，狄然起了个大早，跑到陆川家楼下等他。

陆川和浩浩一起下了楼，看到狄然时，她正站在合欢树下的石桌上，踮着脚摘树上的花。

“陆川。”她朝陆川甜甜一笑，握着一捧小花跳下桌子，飞快跑到陆川面前。

她将合欢花朝他递过去：“送你。”

陆川接了，低声说：“谢谢。”

狄然一愣：“谢什么？”

陆川看她一眼，眼里有些许诧异，随后淡淡道：“没什么。”

他牵着浩浩去巷口的早餐摊买早饭，狄然跟过去，坐在他对面。

陆川给给浩浩点了一碗豆浆，两个油炸糕，自己要了碗面。

“我也没吃饭。”狄然摸摸肚子。

陆川将自己的面推给他，又要了一碗虾仁馄饨。

狄然吃了几口面，又瞄上他：“我想吃馄饨。”

陆川勺子里舀起一个刚要递进嘴里，闻言想放回去把碗推给她。

狄然眼睛明亮：“你喂我吧。”

她说完，两手抓着陆川的手臂，脸一偏贴上去把馄饨咬进嘴里。

她笑吟吟的，娇得像她刚摘下的合欢花。

“我也喂你。”她夹起一筷子面，用碗接着，喂到陆川嘴边。

陆川偏过头：“不吃。”

“吃嘛。”狄然眨眨眼，“你喂我，我也喂你，这样才公平。”

陆川脸色不自然，被狄然磨得喘不过气，他看着浩浩：“小孩还在，收敛点。”

狄然恬不知耻：“小孩不在，就可以不用收敛了吗？”

陆川不理她了，三两口吃完馄饨，提着书包起身。

今天返校，九点半点之前到学校就可以，还不必穿校服。

狄然一身短裤白T恤，寸步不离跟着陆川，先陪他去送浩浩上学，又跟他去了银行。

陆川在窗口办理汇钱手续，狄然无聊地在外面等，他动作很快，十几分钟就出来，狄然没问他给谁汇钱，蹦蹦跳跳跟在他身后一起朝学校走。

陆川腿长，狄然踮着步子跟着。

陆川走了一段，停下脚步，等狄然追上来。

“你走太快了。”狄然说。

陆川嗯了一声，没有回应，却明显降低了步速，与她并肩。

夏日清晨，阳光灿烂，映在甬路上的影子白亮狭长。天空蓝得深邃无边，头顶徘徊着白云与清风，回响着蝉声与鸟鸣，海浪的拍击声回荡耳畔，伴随着层层不绝温柔的海风，拂过脸面。

整个城市在日光的照耀下，浸染在一种奇异的亮色里。

——那是欢快，明亮的色彩，让人忍不住心生喜悦。

陆川停在路边的报刊亭边，看向立在外面的冰柜。

天气炎热，狄然额上渗出点点的汗水，她疑惑看着陆川：“怎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