忽然,音响里邓丽君深情款款的声音停了,《ShalalaLala》的音乐响起,舞厅顶上的射灯灭了,紧接着彩灯旋转起来。
霎时间,舞厅里被红的蓝的绿的紫的的光束填满,原本在闲聊的职工都好奇地看向舞池。
温岁走进舞池里,微笑着环顾一圈,大家都不解地看着她。
她却旁若无人地抬起胳膊,跟着节奏晃着胳膊转着腿,就这么随性地舞动了起来。
“这是什么啊?”
“她在搞什么?”
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宋思雨,她第一个冲进舞池里,接着是小林,然后是小林的老乡,再然后,一个接一个的职工纷纷加入,都学着温岁的样子,抬高胳膊,闭上眼睛,随着强烈的节奏摇晃着身体……
不到一分钟,舞厅四周原本满了大半的座位瞬间空了。
潘君和陈俊海被人挤人地,挤到了舞池最边缘的位置。
职工们环绕在中间的,正是闭着眼跟着节奏摇摆的温岁。
潘君眼神里全是愤恨,轻轻扯着陈俊海的衬衫袖子,柔声道,“陈主任,姐姐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呀?我们跳得好好的,怎么给换歌了呢?你说她是不是不喜欢我?”
陈俊海往中间扫了眼,看清温岁穿着的衣服时,表情变了一下,接着又转回头来安慰道:“她有什么资格不喜欢你?”他不愿在舞池继续停留,抬脚往旁边座位走。
“那你呢,”潘君跟上他的脚步,“你会不会讨厌我?我好像给你添了很多麻烦。”
“怎么会呢?”
两人已经走到了无人注意的阴暗角落。
忽然潘君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,身体直接朝前扑过去。
陈俊海下意识接住了她的身体,两人的前胸贴到了一起……
不远处的角落里,陆平南看着眼前两人旁若无人地抱在一起,忽然自嘲了一下,又看向舞池中间的女人,掐腰束胸的裙子,披散在肩头的黑色长发,微微泛红的杏唇……他终于想起在哪里见过这个女人!名字也对上号了,怎么会是她?她可是二十一世纪的人,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年代?只是同名而已?
随着一个鼓点重击,一首迪斯科舞曲结束了。
大家意犹未尽地回到座位上。
调度室的工作人员已经掌握到了流量技巧,很自觉地又放了一首迪斯科风格的舞曲,前奏一响,还没休息够的职工们又陆续起身了。
温岁显然成了今晚的池中焦点。
大家都在观察她的动作,跟着她一起胳膊放在身前,两腿微微分开,配合顶胯的动作,大家的身体很自然地跟着摇晃起来。
没一会儿,温岁又加上了下午刚学的交谊舞的舞步,一群人有节奏地在舞池里走动起来,方向一致,步伐一致,动作一致,在五彩斑斓的灯光映衬下,每个人的脸上、眼里都有光了。
歌曲换来换去,温岁一直在舞池中央领着大家创造各种单人舞步,甚至偶尔出来一两首抒情的邓丽君,她也接得住,依旧是单人舞,不过动作幅度更小了些。
一晚上,来到舞厅的职工都跟温岁一样,基本没有再回去坐过,只有是那个人例外,那就是早早就相拥着离开的陈俊海和潘君,还有坐在角落里默默抽烟看跳舞的陆某主席。
九点半,舞厅关门。
职工们都还意犹未尽,但也不得不回去休息了,温岁和宋思雨一起顺着人流往外走,他们身边还有不少年轻的男男女女凑过来说话。
这会儿,天上已经挂满了星星,温岁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画面,一时惊艳驻足,“好多星星呀。”
旁边有年轻男职工道:“咱们这儿的星星还不算多,我老家在山里,那晚上的星星才叫一个多。”说话的是调度兼摄影。
立刻传来其他人起哄的声音,“得了吧张成,又跟小姑娘夸你山里好,那你咋不在山里呆着呢?”
“山里星星好看但是不赚钱啊,有啥矛盾的,等你跟我回去看看就知道了。”说着打开相机,就着夜色,给这群人拍了一张。
一群人正说笑着,忽然,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声,接着又是男人女人争吵的声音。
张成走在最外侧,听了一下,拔腿就往旁边的篮球场跑,“好像是那边传来的声音。”
几个年轻男人最先反应过来,一起跟着往篮球场方向跑。
温岁和宋思雨几个女职工慢了一步,也跟着跑到了篮球场。
“你这个混蛋!我要杀了你!!!”歇斯底里的声音,“啪——”
乱七八糟的声音混成一团。
有先过来的男职工们劝架的声音。
“你先放手,先放开,有话好好说。”
“对啊,打人不解决问题,还是先放手。”
也有女人低声呜咽的声音。
温岁终于挤出人群看清了——温芝嘴角泛着血,半边脸肿着,头发散乱,眼睛赤红,正死死地抓着潘君的头发,咬牙切齿,“你往哪里跑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