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长意不过比夏丙丁小三岁,因着辈分,故而要称上一声“皇叔”。
对这皇叔,夏长意倒是敬畏。
进殿行礼罢,夏长意瞄了眼花冉冉,低头,手指打转,自始至终不敢正视这位皇叔。
“长意,近日,流沙之灾可有缓解?”夏丙丁问。
“皇叔,很快,很快就可解了。”
夏丙丁放下手中杯盏:“是吗?可朕听闻,流沙肆虐更紧了。”
“没有的事。”
夏丙丁道:“百姓呢,可安顿好了?”
“安顿好了,吃穿不愁,住用皆全。”
花冉冉坐在一旁歪了歪嘴,念及城外流离失所的难民。
天越渐冷了,没有庇护之所,没有御寒之衣,没有果腹之食。别说即将到来的严冬,就是今晚,能不能熬过还是个问题呢!
心下焦灼,花冉冉一句:“我出去一趟。”要走。
“师父……”
夏丙丁将她拉住,道:“咳咳……城外,徒儿已派人安顿了,师父不用担心。”
花冉冉一怔:城外?难道他知道城外难民?也知她心中所想?
从他眸子中,花冉冉看到了答案。故而“嗯!”又坐下。
夏丙丁继续道:“那说说吧,太子的治沙之法?”
想是提前有高人指点,夏长意“咳咳”两声清清嗓子,道:
“所谓治水之道,不不不,治沙之道,犹如治水,只可疏,不可堵。”
随后,仰望苍天,拿手比划,口若悬河,
“侄子身先士卒,连走了十几个村庄,疏通了二十几条河,不不不,沙道,终于平息了流沙。”
这模样倒真像辛苦出入风沙的一般。
夏丙丁捏着杯盏,眼中有了怒意,却是不曾发作,道:“身在夏都,身先士卒,运筹帷幄,决胜千里?”
夏长意不曾与这位皇叔对视,自然也不曾看到他眼中的愤怒,依旧得意,道:
“皇叔过奖了,侄儿身为太子,理应身先士卒,舍身忘死。”
夏丙丁怒起:“一整日的不学好,学别人欺君,欺君之罪,按律当斩!”
忍不得怒火攻心,又是咳嗽,花冉冉又忙是帮他拂胸口顺气。
夏长意吓的忙跪在地上,作揖道:“侄儿不敢,侄儿所言句句属实啊!”
“驱赶难民,求神修庙,弹劾的奏章都堆叠成山了,要朕读给你听吗?”
夏长意一愣,望见案上堆叠如山,知瞒不过,索性解释道:
“皇……皇舅,侄儿已经快成功了,今天还见着了风妃娘娘,她就快要答应侄儿停息流沙了。国师也在场,不信可以问国师。”
夏丙丁皱眉,给花冉冉使眼色。
这个无耻之徒,花冉冉恨不得此刻一刀将他砍了,又是念及夏丙丁。这是她第一次见夏丙丁生气。
夏丙丁温润如玉,又是行于两世,经于奈何,已心如止水。如今恼怒……
一是因着急于修魔,要托付国家大事于眼前这位,而眼前这位实在不成器,故而恨铁不成钢。
二是心疼那丧生的以及未丧生的可怜黎民。
不过,这情景似曾相识啊!花冉冉怎么听都像是在骂她。唔,似乎有些像当初天帝训她的模样!
当年天帝命她选拔仙吏,她嫌麻烦,随便挑了几个,不料得个个是脓包,仙术不过关暂且不说,且天道之法也是一窍不通。
天帝气极,罚她在疾苦门下站了整整一天。那次差点没将她烤成狐狸肉干。
她和夏长意一样,一样的不成器,一样的惹人气。
不觉得心软,花冉冉转身倒茶喝,没做回答。
这倒是让夏丙丁吃惊,按着花冉冉之前的脾气,定是会将夏长意砍了。既然他这师父默许,他也不得说什么了,道:
“流沙之事你也不必参与,如今救助百姓急需三千万两白银,你筹钱去吧!”
夏长意欢喜的厉害:“好嘞,得令!”屁颠屁颠便跑出去了。
花冉冉歪了歪嘴,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!三千万两,慢慢筹吧!
未央宫趋于宁静,红烛隐隐,香缓缓,氤氲。
“师父,有件东西需得师父看看。”
“什么?”
夏丙丁命小太监取来案上画轴,缓缓展开。
“今日有大臣回禀,有一江湖侠客冒死涉足流沙,见到异兽藏于流沙之下,画出异兽图献上,师父请看。”
画轴三尺高,十尺宽。其上画一条人面蛇身的怪物。
怪物通体光滑与泥鳅一般,颜色与沙一样,人面眉间嵌着黄色宝石,两边极为不协调的长了两只人手。
也是难为那江湖的侠士,画的这般惟妙惟肖。
“徒儿知女娲娘娘为人首蛇身,但这人面蛇身,咳咳……徒儿闻所未闻。还请师父赐教?”
花冉冉道:“人与野兽花草本是不能交配,称作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