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90年新年伊始,陈会长的长子一家就接到了让陈永俊去汉斯的通知。
“爸!永俊才刚毕业,你就要把他送到汉斯国?”
“爷爷,我还想留在国内再学习学习。”
“以前就不爱学习,如今要主动学习了?我家的长孙,还真会逗我这个老头子开心啊,呵呵。”
羞愧的陈永俊脸涨得通红,低头闭上了嘴。
“爸爸,永俊现在也懂事了,现在很认真得在学管理……”
陈永基还想为儿子再辩解一番,但面对陈会长那双怒视的眼睛,心下凄然不敢再谈。
“管理课?还有比去汉斯亲身体会更好的教学吗?欧罗巴如今风云际会,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世界的变化,能在这种变化中做出正确的判断,这才能成人,成才!”
陈会长环顾书房里的集团核心人物,征求他们的意见,大家长都已经表态了,他们自然也是点头附和。
“回去准备准备,下周出发,出去吧。”
就在陈永俊神色呆滞地准备走出书房时,陈会长敲了敲着长孙的后脑勺,在他耳边发出警告。
“这个星期给我老实地待在家里,再敢跟不三不四的女人出去厮混,那就不是去汉斯了,你就给我滚到非洲去。”
陈永俊脸色发青,害怕屈辱涌上心头,失了魂似的退出了书房。
陈会长回到会议桌,继续主持会议。
“辞旧迎新之际,本该开心一点,新年新气象嘛,但过去一年还有诸多遗憾,有时真想把时针拨回去……”
陈会长锐利的眼神环顾在座上的每一个人,然后在某人的脸上停了下来。众人顺着陈会长的目光所向,知道自己不是对象后,都松了一口气。但被陈会长的目光锁定的那位,顺阳汽车社长赵大浩,心跳骤然加速。
“对不起,对不起,会长,我辜负了你的期待。”
出来混,有错就要认,挨打要立正。赵社长不等陈会长开口,立刻跳起来低头认错,但陈会长伸手示意他坐下。
“坐下吧,虽有过,但罪不至死。”
赵社长颤巍着准备坐下,陈会长双手交叉接着说道。
“如果我挂着顺阳子公司的名字,不争个行业第一,我可睡不着。可是赵大浩。”
“是的,会长。”佝着身子的赵大浩,后背一阵发凉。
“顺阳汽车当初我是怎么说的?先当上第二名吧。你还记得吗?”
“当然记得。会长。”
“可去年业绩排第几?”
赵大浩此时当着众位同僚们的面,又急又羞,卡在嗓子眼的话怎么也吐不出来。陈会长突然一掌拍在长桌上。
“哑巴了?说啊!”
“四…第…第四名。”
赵大浩两股战战,扶着桌面又站了起来,哆哆嗦嗦的样子十分狼狈。
“你睡得着觉吗?新的一年又开始了,你还能描绘出充满希望的未来吗?”
“对不起。会长。”
赵社长弯下腰,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。
陈会长把目光投向坐得最近的李鹤。
“李室长。”
“是的,会长先生。”
“集团子公司中员工人数最少的是哪家?”
听到这句话的赵大浩闭上了双眼,他知道自己命运此刻会发生巨变。
“是顺阳包装。”
“包装?这又是什么时候做的?”
“哦,原本是顺阳物产的子公司。之前是外包业务,后来业务量增加了一些,就并购了。”
“并购?那现在的社长不是顺阳人吗?”
“是的。”
“那就把那家伙给炒了……有多少员工?”
“六百人。”
六百名员工。
调岗。
此时赵大浩脑海中已经浮现出自己调岗的画面。听起来是社长的位子,但事实上连顺阳汽车的部长都不如。
作为包装厂的社长,却要向顺阳物产的主管级别的人汇报工作。
这与要自己写辞呈没有什么两样。
“赵大浩”
“是,会长。”
“你明天开始去包装厂上班,好好反省反省。”
“反省”这词听起来像是福音,是给自己将功赎罪的机会吗?还是徒劳的希望?
赵社长表情惨不忍睹,正准备坐下来,陈会长喊道。
“干嘛还坐着?还不去包装厂做好对接工作,出去!”
赵大浩社长又被惊得一哆嗦,急忙退出书房。被赶出书房意味着再也不是顺阳的核心管理层了,能回来的可能性也极其渺茫。
所谓兔死狐悲,余下众人难免心有戚戚。
“副会长。”
“是的,会长。”
陈永基突然被父亲点名,他万万没想这把火还没烧完,火星子这会溅到自己身上了!
“由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