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哦,那叔叔可不可以劝劝姐姐?我们说好了要去我家玩。妈妈的东西我都可以跟她分享。”白落书眉眼带笑,既温和又似涉世未深的样子。
安父当然是忙不迭地答应下来,“雅娜,穿上你那件红裙子,陪……”
“哎呀,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?”安父故作小聪明地道,此时的他心里很是得意。
白落书的眼中闪过厌烦,但还是乖乖道:“白落书。”
“白落书,多好听的一个名字。”安父夸赞。
季桑榆出来的时候穿着一件面布袋一样的校服,最要命的还是胳膊上还有两条杠。
背着一个大大的帆布书包,倒不像去玩的,像是去上学的。
“雅娜——”安父沉下脸。
不知好歹。
“叔叔,姐姐这样就很好看。姐姐,我们走吧。”白落书朝季桑榆伸出手,阳光像个顽皮的精灵在他的眼睫毛上跳来跳去。
这样的长相,真是得天独厚。
但是下一秒,季桑榆拍开他的手,“滚。”
“雅娜,对小书客气一点儿。”安父一脸不悦。
但是,被王春福宠过了的季桑榆怎么会听他的,径直走开。
卖女求荣。恶心。
而白落书愣在原地,伸出猩红色的小舌舔舔发干的唇瓣。
猎物临死前最后的挣扎吗?
姐姐,这样,越来越有趣了。
在离安父越来越远的地方,季桑榆停了下来。盯着白落书,淡淡道:“你杀人?”
白落书无辜地看着她,“姐姐,你在说什么?”
季桑榆看着他那个样子,好,装,你想演我就陪你演。
她扑进白落书的怀里,“落书,妈妈死了……”
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,仿佛是情感一瞬间的崩溃和长时间坚实外壳的崩毁。
白落书倒是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。
他看着路人奇怪的眼神,狠狠地瞪了回去。
然后说,“姐姐,不哭了好不好?”
“不好……”季桑榆放声大哭。
哭吧哭吧,骗人的小白团。
哭吧哭吧,卖女求荣的安父。
哭吧哭吧,变态的白落书。
季桑榆也觉得丢人,就扯开他的衣领,埋在他怀里哭。
嗅着白落书身上淡淡的香味,季桑榆模模糊糊地想,这小屁孩身上,还挺香的。
那就,
再哭一会儿。
饶是白落书这个变态也没办法。
因为,对他来说。
讨厌,杀掉;喜欢,杀掉保存。
就是这么简单。
可是,要是哭了怎么办?
“姐姐,你别哭了好不好?”白落书既乖巧嗓音又软软地道。
这次的耐心,大概不是演出来的。
其实,白落书也不是没有见过别的女孩哭。但是,对于她,总是忍不住心软。
胸腔里奇异的感觉,像是有什么狡猾的情感迅速钻进他的心里,再也不愿意出来。
“那你答应我一件事。”季桑榆闷闷地道。
“好,姐姐说什么我都答应。”白落书的眼睫毛轻轻颤动,似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。
姐姐,你到底想干什么?
想要,我的命还是你的命呢?
你要为他们报仇吗?
可是,
你不是讨厌他们吗?
“我要去游乐园玩。”季桑榆抬头,兴致勃勃地道。
“游…游乐园?”
游乐园里。
“给你的棉花糖。”季桑递给白落书一个棉花糖。
“为什么我的是粉色,姐姐的是蓝色。”
白落书看着手中粉嫩嫩,圆滚滚的棉花糖,嘴角抽搐了几下。
追上季桑榆,语气不服气中却又不失可爱地道。
季桑榆微笑,“我是姐姐还是你是姐姐?而且——”
“你这么笨蛋又可爱的,粉红色才更适合你啊。”
季桑榆又给他来了下爆粟猪头。
临死之前能多欺负两下就多欺负两下吧。
白落书想,自己本来应该生气的,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嘴角已经悄悄地翘起。
今天,活得真是很开心。
姐姐啊,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呢。
“小白,我们去打气球。”季桑榆毫不避嫌地拉起他的手,朝只零星几人的射击气球场所走去。
“老板,多少钱玩一次?”季桑榆啃着棉花糖,满脸都是。
糖精味好大。
扭头,嘴唇不小心擦过白落书滑滑嫩嫩的脸。
两人愣住了,季桑榆想象了一下上几辈子。
没事,不就亲了一下吗。
于是季桑榆捧起他的脸,狠狠地“啵”了一下,顺便抢走他的棉花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