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姐,夫人说了。你不去,就让季漫榕回来,天天在你眼前晃。”暗陌一身夜行衣,抱着剑靠在马车上一板一眼地道。
都知道我的死穴是吧!都欺负我是吧!行吧。
季桑榆提着裙摆下了车,一只手偷偷把娇娇也带了下来。由于娇娇不足一岁,躲在宽大的袖筒里正好。
借着天色,居然没人发现。
我就带,你们能怎么着我?季桑榆偷笑。
“季小姐。”迎面来了一个锦衣公子。
季桑榆微愣,从善如流道:“苏公子。”
苏烈双目发亮,“季小姐近来可好?”
“很好。”季桑榆冲他颔首。
“那就好。”苏烈听到有人在喊他,只好恋恋不舍道:“季小姐待会见。”
季桑榆没有回应,只是默默望着他离开。
这人真懂废话文学啊。
苏烈见过以前的季桑榆,一直很喜欢她。苏烈是季晏如的副将,相貌端正,为人极好。本是件亲上添亲的喜事,但以前的季桑榆不喜欢,就不了了之了。
季桑榆又偷偷摸了摸正在乱动的娇娇,安抚道:“乖,一会就让你出来。”春浓宴是在镇北侯的府中办的,来来往往的,全是名门望族之后。
季桑榆落落大方地走向宴会的中心,冲坐在上位的镇北候夫人和镇北候缓缓行了个标准的见礼。引人注目而不招邀人注目,举止大方之中仍有她的贞静幽娴,有她的高贵的身份。
“舅舅,舅妈好。”
“桑桑快过来。”镇北候夫人满面笑容地冲她招手。
季桑榆点头,坐在了镇北候夫人的右手边。“桑桑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了。”
“舅妈谬赞。”季桑榆抿唇,黑白分明的温软眸子含笑看向镇北候夫人。
竟让人心尖一颤。
镇北候夫人笑容更大了,“桑桑已经有几年没见过你宴然表哥了吧。”生得这般国色天香,也难怪然哥儿念念不忘。
可贵女自来便是高嫁,若不是有这层亲戚关系,这面怕是见不了了。
丞相将桑桑护得这般紧,恐怕然哥儿入不了他的眼。
罢了,先让俩人见一面,若真都有好感。谁又能阻止的了?
这般想着,季桑榆还未来得及回答。
来人当得一声锦衣纨绔,他手里提着一个金色物什,似乎是个笼子。笼中色彩艳丽的鹦鹉不住地喊叫着:“表妹,表妹。”嗓音尖尖的,尾音上扬。
苏宴然踱步走来,风流之态尽显,红衣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。唇角翘起,眉间骄傲,仿佛天生就该让人好声好气地对待。
季桑榆起身行礼,“表哥近来安好?”
苏宴然却一把抓住她的手,“表妹,随我去和老夫人请安。”如此不顾礼节,不顾封建教条。众目睽睽之下,季桑榆被拉着奔跑起来。所幸裙摆不算太长,不然一定会摔倒。即使这样,也被拉得踉跄。
袖口的娇娇滑了出来,她惊呼:“娇娇!”
我真的服了,就算你长得帅也不行。
苏宴然这才停下,少年清朗的笑声回荡在这个偏僻的后花园。“表妹也会养小宠?表妹不是最恪己守礼了吗?”他剑眉微挑,笑得放肆。
季桑榆抱起受惊的娇娇安抚,她边温声细语边低下头,浓密的长睫微微颤动,好似快哭出来了。
“你……不会要哭了吧。”苏宴然唇角的笑容消失了,有些无奈地道。眼底却藏着温柔和宠溺。
季桑愉拢了拢衣服,抬头冷冷道:“不劳表哥操心。”
莫挨老子!
苏宴然将鸟笼子递给她,“纯金打的,这鸟也是从海外带回来的,你就收了吧。”其实这乌笼子,是熔了他自己的金锁和金珞璎等各种物件打的。这鹦鹉也是他自己去海外寻的,单看她要不要了。
“不要!”季桑榆皱眉道,“这般贵重的东西,我可要不起。”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,实在是没见过这样的人。说不上讨厌,也谈不上喜欢。但语气稍重些,又觉得心里过意不去,实在让人心烦气躁。
长得帅了不起,确实了不起啊啊。
苏然眼里细碎的光落了些,“不要就不要,干什么生气?”
他用食指逗弄着鹦鹉,“叫句‘表妹’听听。”
“表妹真好看,表妹沉鱼落雁,表妹闭月羞花……”鹦鹉扯着嗓子,惟妙惟肖道。季桑榆被逗笑了,但唇角刚扬起来又被她压了下去。
“你收下吧。”
“不要。”
“学了这么久,学会的全是夸表妹的话。表妹不要,谁又会要呢?”
“你……你自己养的,当然是你自己要了,不许给我。”
这时的季桑榆面色柔和,甚至带了些占上风的小得意。她抚着怀中的娇娇道:“要你非要给我,就让我的娇娇吃掉你那从海外带回来的鹦鹉。”
“使不得,使不得。”苏宴然摆手,一副大惊失色的模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