似曾相识的场景。

在狂风呼啸的布尔零海涯，暴风雨来临前灰色的天空和黑色的海水连成一片，仿佛永夜下的地狱。

渔民脸上写满了仇恨，他们挥舞着手中的鱼叉和粗糙的弹弓向海涯进发。

一个月以来渔船在这片海域死伤无数，而罪魁祸首是海涯上的血口海妖。

海妖拥有鸟的身躯，身体覆盖灰蓝色的鳞片，长着一张女人的脸，能和人鱼一般发出蛊惑人心刺耳的叫声。

有人说，在死之前，渔人听到了动人的歌声，但渔民更相信那是来自地狱的声音，听到的人会受到妖的标记和诅咒，即将惨死于海涯下那片早就被血水染红的暗礁之中。

渔民耳内放入软木塞，在甲板上架起投石车准备猎杀海妖。

海妖张开血口发出尖锐的嘶喊，身体附着的鳞片展开，等待着渔民的进攻。

顷刻间，无数涂满剧毒的石子像陨石一般飞向海妖，石子在触碰到海妖后，灼烧着她暴露在外的皮肤，海妖的鸣唱更加凄厉。

月稔出现在布尔零海涯，他望着海涯顶端嘶吼的女妖，身边却再无他人，白袍在海风中飞扬，他周身散发出明亮耀眼的光，能量和魔力瞬间汇聚，有渔人注意到他的出现，但他们早被仇恨蒙蔽了双眼，依然憎恶地盯着海妖，准备着刀刃和涂抹着剧毒的弓箭，只为杀死怪物为村民复仇。

“想要她活，你自愿穿过【门】……我就放过她。”

红眼恶魔漂浮在半空，暴雨与恶浪在黑色的天空下交缠呼啸。

月稔知道无人能感知到它的存在，而半空中出现一道黑色的门，门之后仿佛无尽黑暗的深渊，能够吞噬万物，彼端便是虚无之境，无论神佛，一旦跨过门，便是踏入星魂的死地，化作虚无，消失殆尽。

月稔走向海涯顶，风暴混杂着雨水像刀剑一样将他包裹，他既不看向门也无视红眼恶魔的威胁，像在法图那个平静的午后，在半山坡上平静地走向海妖。

海妖的歌声越发凄厉，她灼烧的伤口快速溃烂，更重要的是，她眼神黯淡，月稔知道她的生命正在快速消逝，她的灵魂并不在这残破不堪怪物的身体里，而是早已被红眼恶魔抽离。

月稔走到她面前，那些投掷而来的箭刃与石块在半空碎化为齑粉，消失不见。

“我曾小看了你们。”红眼恶魔旋转着触手一般的手掌。“如今双星已死，无论你如何试图从母星汲取能量，也不可能战胜我。”

“从我们抽干降罗的星魂起，黑暗之门永远大开，没有任何存在能阻挡宇宙的阴影降临人间。”

它勾动着触手，海妖随即发出痛苦的哭声，此刻女妖早已没有了血色，仿佛一具被吸噬干枯的尸体，眼中最后的光像摇晃的烛光，随时都将熄灭。

月稔看向她的眼底，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在她耳边低语，一只手揽过她已经支撑不住的身体，让她倚靠在自己身上。

“你的愿望是和我在一起，对么？只要我还存在着，你就不会轻易离开。”

“我就在你身边，从未真正离开过。”

他神明的身体像悬浮在半空发光的星球，将整片海域照亮，黑暗凝聚的石门在海妖将死的歌声中颤动，海面掀起巨浪，渔船顷刻间倾覆，沉落海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