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孩还没跑到家门口，院子里面就传出一个小女孩的喊叫声:“奶奶，金宝回来了。”

接着又跑到他的身边有点幸灾乐祸的笑着对金宝说道:“金宝，你那个疯子妈今天又被奶奶教训了，打的可惨了，你快去看看吧。”

“干你屁事儿，赔钱货滚一边去，再说那么多屁话，小心爷揍你。”小金宝一把把女孩儿推到一边，握紧拳头作势要打她，吓的她赶紧双手抱头:“你要敢打我，我让奶打你。”

“切，你试试看，她会不会打我？这么大了没有一点自知之明！”

金宝扯着嗓子喊:“奶奶，你大孙儿回来了，有饭吃吗？”

“奶的乖孙儿，你这是去哪里玩了，饿坏了吧？”话音未落，从里屋走出来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。

老太太小个不高，最多一米五五，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大襟褂，绑脚的大肥裤子，都是家织布。本就稀疏的头发网在了脑袋后面！

瘦削的脸庞颧骨突出，一双精明的小眼睛滴溜转，薄嘴唇，招风耳！带着一副不讲情理的样！

金宝大咧咧的用袖子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，把手伸进上衣口袋掏出来三个鸟蛋，咧嘴一笑:“奶，我这两天听你说吃饭没胃口，就想着掏了几颗鸟蛋给你换换口味，可惜只摸到这几个。奶先吃着，改天我再去找。”

老太太高兴的嘴巴都快扯到耳朵根了:“要说孝顺，还得是我乖孙，我就那么随口一说，孙就听到心里去了，赶快回屋歇歇，奶给你把蛋煮了去。”

“奶，我不累，你歇着，大孙去厨房给你煮去。”

老太太又是开心又是心疼:“哎呦，奶的乖孙唉，奶有你这句话就够了，奶自己去煮，煮熟咱娘俩吃。你去洗把脸，瞧这脸上给热的。”

看到大门口站着的女孩嚷道:“三凤你个赔钱货就知道站那里偷懒，看不到你弟脸上全是汗啊？赶快去给你弟打点水让他洗洗脸。”

奶奶说的话三凤不敢不听，不情不愿的去厨房拿水瓢舀了一勺水倒脸盆里就跑了。

鸟蛋她也想吃，可是就三个奶肯定不会给自己吃的，她在家看了闹心还不如出去找小伙伴玩会儿呢！

金宝看没人注意，悄悄的来到了西屋那个杂物房，借着屋内昏暗的光线，看着躺在稻草上一动不动的妈妈，金宝鼻尖酸酸的，也不知道他妈还能撑多久。

跪在地上，把他妈的头轻轻的抬起来放在自己怀里，用自己的袖子擦拭掉她脸上的脏东西，轻声唤着她妈:“妈，你醒醒，我来看你了，给你带鸟蛋来了。”

女人好似听到了声音，又好似还在梦中，手动了动，想要过来拉在她耳边说话的人！

却因为手腕上沉重的铁链扯痛了她的伤口，她又把手放回了原位。

口中却一直在喊着:“雁子，妈的雁子。”

金宝不知道他妈口中这个（燕子）是谁？和他妈又是什么关系。

但是他听她妈喊的最多的就是这两个字。

金宝拿手背擦了一下眼睛，红着眼眶在她耳朵边道:“妈，你快醒醒，我给你拿了几个鸟蛋，你赶快吃了，不然让我奶看到，你又要饿肚子了。”

女人慢慢的睁开眼睛，看清着面前的男孩儿嘟囔道:“你不是我的雁子，你不是我的雁子。我要雁子。”

金宝叹了口气，自顾把口袋中早已去了壳的蛋放到她嘴里:“赶快嚼嚼咽下去。”又从旁边的地上拿过来一碗水:“来，再喝点水，别噎着了。”

耐着性子把五个鸟蛋全都给妈妈喂肚子里。金宝小心的把他妈放平在稻草上。

扒着门缝看了看，院子里面没人，又悄悄的闪身出去，给他妈带好房门，大摇大摆的去了厨房。

老太太看到金宝过去忙把装了三个鸟蛋的碗递给他:“奶给你把蛋煮好了，赶快拿过去吃了它。”

金宝把碗接过来，把蛋壳全都剥掉:“奶吃，大孙不吃。这是大孙特意给奶奶掏的。”

老太太又怎么忍心自己吃让她大孙子在一边干看着呢？

最后在金宝的坚持下，老太太吃了两个，金宝吃了一个。

金宝看老太太把蛋吃进肚子里，钻到她怀里撒娇:“奶，大孙想和你商量点事。”

老太太慈爱的抚摸着金宝的头说道:“我大孙今天怎么和奶这么客气啦，说吧，是不是又想要钱买糖吃？”

看老太太心情挺好，金宝揪着老太太肩膀上的衣服说:“我听说新来的柳知青给人看病老厉害了，我想请她来给妈看看。”

老太太当时眼神就冷了下来，看着怀里的金宝笑骂道:“我就说你个小鳖犊子今天怎么这么好心，给我掏鸟蛋吃，原来是打的这主意。你知道这叫什么吗？这叫黄鼠狼给鸡拜年，没安好心！”

金宝接触到老太太的眼神心里打了个突。

老太太平日里对他又疼又宠，家里的女娃从三四岁就要开始出去捡柴回家，不然就不会给饭吃，他都九岁了，整天除了玩就是玩，他奶重来都没有说过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