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燎抱着程幺幺给的被子沉沉睡去。

在梦里，他又见到了母妃，这次的母妃是没有骂他，而是温柔地笑，最后，他在母妃怀里，看着母妃消失，母妃的怀抱还是和从前一样，很温暖。

第二日一大早，程幺幺冒着风雪将陆燎送到了太学。

陆燎坐在案几前，手都冻僵了，他只能不时哈哈气，取个暖。

他回头看，程幺幺把书和纸笔摆好就走了，没有像往日叮嘱他一番。

今日阿姐怎么走得如此匆忙，陆燎翻开前几日学习的功课，看着晦涩难懂的文句，他小声读着，希望记得更快。

眼前有个阴影挡住了微弱的光。

他抬头看，是谢迢。

六皇子怎么什么都没准备，连个暖炉都没有。

谢迢将手中的暖炉递给了他，怀里还剩一个。

陆燎止不住道谢。

“谢谢阿迢。”

陆燎绯红的手捧着暖炉，红色渐渐变浅，身子也开始回暖，他把暖炉还给谢迢。

“我怀里有。”

谢迢直接把暖炉推给了陆燎。

这掖庭居然没有给六皇子的炭火，冷宫果然不是人待的地方。

太学的童子才到，见里面来了两人，急忙把带来的炭火用上，给两位公子取暖。

太傅随后跟着。

“六皇子和阿迢如此好学，老夫甚是欣慰。”

“学生应该的。”

谢迢和陆燎连忙接过话，齐声道。

“对了，今日怎的不见程女官送六皇子？”

太傅在人群里寻找，却只有他们四人。

陆燎闷闷道：

“阿姐今日走得急。”

太傅没再多话 本来是想询问那茶叶的来处，没想到程女官不在，若是还有那茶叶，他豁出老脸都要去买来。

金銮殿上，两拨人吵得不可开交。

武官为首的张繁检甚是不要脸，粗糙的大嗓门回荡在金銮殿：

“这沐启国请求和亲，老臣以为可。”

“毕竟，我们武将在外征战多年，已经老了，有心无力。”

“这沐启国是文武并重，说不定和亲后，会有更多的有才之士愿意到咱们这殷觞来。”

张繁检笑得褶子都起来了，可以给文官那边添堵，何乐而不为呢。

如今沐启、殷商、月粼三国鼎立，国力相差不大，若是结盟为姻亲，定是好处多多，长长久久。

皇上定是看中了这点，才让朝臣谈议是否和亲。

他这两朝元老，自然是无比熟悉皇帝的想法。

皇帝装模作样询问文臣之中声誉最高的人：

“陆爱卿有何看法？”

就算文臣武将长久不和，他也不想贸然打破表面的和谐，至少，不能由他去打破这平衡。

陆清秋上前一步，俯首道：

“臣以为，殷觞国力强盛，实在不宜和亲，把一国安危放在一个女子身上，实在是不妥。”

况且这适龄公主就七位公主，若是这嚣张跋扈的三公主嫁过去，怕是会闹得沐启天翻地覆；若是软弱的大公主嫁过去，怕是还没到沐启的皇宫就被吃得连渣都不剩了。

其余几位公主更不用说，连这两位更不如。

倒是不如阿燎冷宫的那个女子，虽然胆小，却也有些谋略，陆燎神色淡淡想着，回着皇帝的话。

皇帝心中一喜，他就说，他的三女儿妩媚多姿，怎么可能连一个区区礼部尚书都迷惑不住。

皇帝心里乐开了花，眼眸都放松了些许。

“那就……”

皇帝话还没说完，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跑进来大叫：

“沐启国来人了。”

“沐启国来了个四皇子，已经到了宫门外，说是奉沐启国国君旨意，要即刻进宫面圣。”

皇帝脸色不满，看着小太监，刚要叫人拖下去，福禄在皇帝耳边耳语，皇帝脸色收敛，福禄立马挥手，示意小太监下去。

皇帝也不好现在发作，他道：

“既然到了，就宣吧。”

大太监高声道：

“宣——沐启国四皇子进殿——”

金銮殿门口的太监往下传旨：

“宣——沐启国四皇子进殿——”

后面的太监依次传旨，拉开了使臣来访的庄严肃穆。

不过多久，三皇子带着几人来到了大殿上，沐辰心情狂躁：

“就是进个殿都这般拖拖拉拉，烦得很。”

皇帝朗声道：

“朕接待沐启来访的使者，当是以最高的礼仪接待。”

“使者，请。”

皇帝在高位看着下面的四皇子，看着沉不住气，终究是年轻了。

他这般，倒是煞了煞沐启的锐气。

沐辰见朝中大臣都没有坐下，就他和皇帝坐着，心里的不满散了些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