尚书府前厅早已乌压压地候着了两列下人。

大理寺的马车送到了大门前，姜如烟本意是下车从侧门进去，可负责护送的侍卫却叫姜如烟先等一等。

“五小姐请坐在车中，大人有吩咐过，今日该怎么处理此事。”侍卫如是说道。

江秋寒若非是要入宫一趟，这本该是江秋寒亲自送姜如烟回来，并且处理刺杀一事。

可是偏生宫中有急召，江秋寒不得不去。

侍卫先下了马车，扣响大门。

门内其实早有下人候着，但是却仍旧是不开门，只拖着时辰打马虎眼。

“官爷何故为难我们这些当下人的呢？主子说了，这正门只得是有大人来访方可开。我们这些做下人的，只能够听着自家主子的话，官爷说可是？”门内的老妈子说着。

她语气好生诚恳，仿佛不开门当真只是因为姜忠的吩咐而已。

可是谁都知晓，这些老妈子的心中有千百个心眼子。

她们无非是狐假虎威，借着主子的名义来给这些女眷们一个下马威。

尤其是那些个不得宠的女眷，在尚书府便是人人可践踏的杂草。

姜如烟先前便是过着这样的生活。

“我是奉江大人之命，送五小姐回来。而且，我有要事要与尚书大人商榷。如若因为你耽搁了我与尚书大人的要事，你可得掂量掂量你脖子上的那个蠢物可能够担的起这责任了。”侍卫语气平淡，可字字句句却都是在威胁着老妈子。

老妈子是个蠢钝之人，何曾听出侍卫语中的威胁。

她仍旧是傲慢地答复道，“官爷可别说的这么难听，我虽然就是个下人，可也是尚书府的下人。你们大理寺有什么我不知晓，我只知道要听从我们老爷的规矩。更何况官爷平白一张嘴说是有要事，谁知晓这要事是不是只是胡诌来的呢。”

门内的一众妈子丫鬟们咯咯地笑了起来，那语气满是轻蔑与讥讽，仿佛听了个天大的笑话。

侍卫对着身后的两名同僚比了个手势，只见他们三人一起走至小门处。

这小门又小又偏，根本不是平日里女眷们进出所用的那扇小门，而是更小的、仅供那些粗使丫鬟平素里进出尚书府所用。

莫要说可以经过马车了，就是连轿子都无法通过。

这些下人只开了这道门，摆明了是要给姜如烟一个好看。

那些老妈子们听到门外有动静，还以为是姜如烟妥协了，讥笑道，“还是五小姐识趣一些，明白这规矩是破不得的。咱们啊都是这当下人的，都得听老爷的话才是......”

侍卫们交换了一下眼神，随后猛地一脚踹向小门。

那门后的老妈子躲闪不及，心窝子挨了重重一脚，直接倒地吐血不起。

附近的其他丫鬟被吓得一动不敢动，怔在原地只顾着尖叫。

“我再说一次，开正门，听到了吗？”为首的侍卫冷冷看向那些个丫鬟，他身上萦绕着逼人的杀意，叫人光是看着便是畏怯七分。

丫鬟哆嗦着赶忙上前打开正门，侍卫吹了个哨子，那拉车的马便是立马听懂了命令，拖着车厢往里走去。

小丫鬟们哪里还有先前的神气，一个个地缩在一起，生怕惹怒了这些侍卫，届时也落得个跟老妈子一样的下场。

为首的侍卫觑了一眼那昏迷不醒的老妈子，从怀中摸出一袋银子丢到那群丫鬟身上，吩咐道，“把她送去医馆，若是死了就送去大理寺。”

说罢，侍卫便是翻身上了马，不曾再搭理这群丫鬟们。

姜如烟揭开一角窗帘往外看去，那老妈子多半是活不成了，鲜血糊满了整张脸，手脚止不住地一抽一抽。

那些丫鬟根本不敢直视她，只在对上一眼后匆忙撇过头去，仿佛姜如烟是什么极其可怖的恶魔。

姜如烟缓缓放下窗帘，她目视前方，分明是自己熟悉不过的院落，可是眼下姜如烟却觉得陌生的紧。

这里的一切，似乎对自己而言又变得无比陌生。

无论是府上的下人，还是尚书府一圈又一圈的府邸，每一处姜如烟都是觉着陌生的很。

姜如烟甚至心中萌生起一股奇怪的想法，或许自己本就不该属于这里。

马车一路驶去了正厅，这原本是根本无法停下的位置，可大理寺的侍卫并不在意。

他们一路护送姜如烟回到了梨花院，而姜忠也是匆匆赶来。

姜忠在自己屋内就听说了前厅发生的事情，更兼前些时日姜如烟和大理寺闹出的那些个事情，叫姜忠早就怀恨在心，就等着找个机会狠狠报复回来。

一个老妈子的死活姜忠才不管，可是这机会能够向大理寺复仇，姜忠诚然是不会放过这机会。

“听闻你们大理寺在我前厅杀了一个下人？”姜忠刚进梨花院，人还未到，声音倒是先从屋外传来。

侍卫先颇为客气地拱手一作揖，说道，“拜见尚书大人。”

姜忠冷笑一声，劈头盖脸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