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是迦迦,阿念会伤心的,”华夏说,眼睛也有一瞬间的湿润,声音带着听到檀迦嘴里檀念会跟着他去的后怕,声线都有点颤抖,“她会伤心的。”
“只要你活着,姐姐都能缓过来的,华夏,你要争取让自己活下来好不好,”钟檀迦紧紧抓着他的手臂,“要是姐姐在这里,她一定会理解的,比起分手,她更希望你能活着。”
“只要活着就行么?”华夏问,“迦迦,是不是只要会吃饭睡觉,不管怎么活着,就都是……可以的呢?”
“是不是,活下来,就是一件幸福的事?”华夏好像在问钟檀迦,又好像再问自己。
“放弃有一次就会有无数次,迦迦啊,身不由己一次是理由,以后就都会成了理由的。”
华夏的笑容有些苦涩,“我这辈子半生都在漂泊,得到的幸福不多,这里面大多数的幸福也都是阿念给我的。”
“我拥有的东西也很少很少,能回馈给她的就更是不多了,眼下,就只剩下这一颗纯粹的,不想让她难过的心了。”
“迦迦,哥哥的人生里有两件很重要的事,一个是回国,一个便是娶阿念回家,做我的妻子。”
“现在哥哥还想自私一点行不行,我不想看见她和别人在一块,即便是为了我。”
“我想独占她的这一份感情,可以么?”
钟檀迦听得有些哽咽心酸,“可是华夏,只有你活下来,才能占据的更久不是么?”
她是有点不明白华夏的坚持的,可方才却也是真的差点,差一点就要被他说服了。
而他所期望的,也只有活下来才更有希望不是么?
华夏笑了笑,像是在包容一个不懂事的小孩,耐心的开解她的疑惑,“迦迦,破镜难圆啊,我和阿念之间,我希望能是一块完完整整,从无裂痕的镜子,这样看着才漂亮啊。”
“眼下,哥哥其实还是有选择的,”眼睛弯了弯,眉目间都是久违的轻松,“所以我选择我们不分开。”
钟檀迦看着病床上的他,突然觉得,这一刻的华夏,是有些幸福的。
“我不想她伤心难过,这就是你要的答案。”
钟檀迦说服不了华夏,她这次只有一次机会,没得到期望的结果,中间除了借着被子在他的手上写的两个字,什么收获都没有。
出了医院,钟檀迦便开始想另一个办法出路,以防万一。
而她也是必须得联系上姐姐的,华夏宁愿不要自己的命也不选择分开,姐姐总会顾忌的。
这世上,没有人比她更希望华夏能活下来了。
几乎是用尽了办法,钟檀迦才从阿生那里,两人一起想办法联系上了姐姐。
电话终于被接通的时候,她听到那边呼呼大吹的风,轮船的轰鸣声,海浪声,一阵接过一阵。
姐姐他们在海上。
回来的话,还要好些日子呢。
握着手机的骨节紧了紧,准备开口的时候,钟檀迦突然瞥到窗外的那处木桥上,被陈消手下抓在手里的几个人。
隔着一段的距离,她看到陈消将枪口指在他们的脑门上,眼下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。
有年幕的老人,有弱小的孩子,还有期期艾艾的女人,都是平时和华夏关系不错,得他照顾的熟人。
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。
陈消抓着一个被堵住嘴巴的孩子走过来,就那么看着钟檀迦,手中的消音枪抵在那个孩子的脑门上,甚至还有一个属下在身边录像。
钟檀迦不吃这种威胁,别人的生死与她何干。
陈消自是知道她的性子。
所以这视频记录,是用来刺激华夏的。
从精神上打压他,摧垮他,让他知道,这些无辜的人都是因他而死。
钟檀迦几乎瞬间就明白陈消的打算,咬着牙,听着姐姐那边询问的声音,勉强扯出了一个有点难看的笑。
眼神又凶又狠的瞪着不远处那个疯子,语气却没有丝毫不对,“没事,就是有点担心你,所以打电话问一下。”
“妹妹居然这么贴心啊,也是难得了,”那边带着笑意的声音问,“那迦迦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,姐姐回来带给你呀?”
钟檀迦不说话。
那边又开始问,“洋娃娃?还是漂亮裙子,或者美白产品?”
说着还提起了兴趣,“小丫头长大了,可不能因为漂亮就不保养啊。”
那边风声太大,钟檀念的声音在檀迦的耳朵里其实不算是很清晰,有点断断续续的。
两人交流有点不太方便,加之身边有人跑了过来,应该是出了什么急事,钟檀念又简单说了一句就挂了电话。
那一瞬间,钟檀迦有一种无力的窒息感。
像是钟家的宿命一样,终于也给她姐姐套上了枷锁。
她知道,即便以后再有机会给姐姐通风报信,她都不能再说什么了。
而华夏自那天以后就被转移了医院,钟檀迦再找不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