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很慢，晃悠了十一个小时才到北京。

李动背上包直奔地铁，熟门熟路的来到海杰学校用了不到一个小时。海杰从超市买了点吃的在宿舍等他，大过年的饭馆都不开，两人在宿舍凑乎吃了点。

今天上午，海杰去给他把房子租了。李动吃饭的时候，海杰就给他交代过去的路线：“这回在西四环，离我这儿比上回近。”

李动听着觉得挺好笑：“咱老在郊区，四环外。啥时候能换到三环？”

“胡说，哪是郊区？上回在朝阳，这回属于海淀。我们学校也属于海淀。”

“啊，那不错啊，咱俩终于混到一个区了。”

“好好吃饭，别胡说八道。这回的地方是龚村，村两头都有公交。南边的是921，坐到龚村东口就到了，离住处很近。不过这会儿你过去921已经没车了。你一会儿得坐车到航天桥倒336，然后坐到田村。下了车给房东打电话，他去接你，离着也不远。我明天还有课，就不过去了。”

“得多长时间？”

“差不多也得一个半钟头。”

李动看了看表，快八点了，低下头三两口吃完了方便面。擦擦了嘴，李动站起来搂过海杰亲了一口，说：“那我出发了。”

海杰把他的箱子提过来，帮他背好包说：“昨天我把床都给你铺好了，一会儿到了早点睡觉。”

李动淫笑着说：“大冷天的，一个人哪儿睡得着。”

海杰羞涩的拍了他一巴掌，说：“讨厌。快走吧，别太晚了。”

两个人相跟着下了楼。走到楼门口，看到外面下起了小雪。海杰说：“到了给我电话。”

“行啦，你快回去吧，外面挺冷的。”说完，李动拎起箱子快步离去。

上了车，李动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，静静的看着窗外的路灯。

年还没过完，车上没几个人，很安静，和窗外的北京非常和谐。雪不大，是米粒状的，但路早就湿了。这样的天气，这样的节气，很少有人出来，所以路上只能看到不多的汽车从左侧驶过。

李动发现小雪下的路灯很漂亮，明亮的灯光照着一排望不见头的灯杆像是在对自己鞠躬，一直延伸到远方为自己开路。路边的小区里，很多房间都亮着灯，宁静而祥和。

李动仰头看着灯光，心里想着：“什么时候能有一盏属于我的灯光？”

再往前就都是写字楼了，外面亮着一条一条的光带，但楼里只有很少的几个房间散发出耀眼的白炽灯光。“真他妈敬业，年还没过完呢！”李动心里感慨着，但内心又希望自己也有这样敬业的机会。

在航天桥倒车后，路上的情形就逐渐改变了。特别是出了西四环，336一路行驶在一条昏黄灯光勉强照亮的双向单车道的小路上，让他怀疑自己真是进了北京的郊区。

乘务员喊：“下一站田村，下车的拿票啊？”车上没几个人，李动不用提前往车门挤。他先掏出电话给房东打了个电话，说自己已经到了336的田村站了，然后才拿起行李向车门走去。

李动站在站牌子底下感到浑身发紧。雪渐渐大了起来，路上一个人也没有，路灯照不出五米远，路边所有的小店都关门闭户，而风却一阵紧似一阵的吹进李动的脖领子。

他掏出烟，脑袋缩进棉衣里点着了，一边抽一边盼着房东早点出现。

抽了半根儿，马路对面的小路上过来了一辆自行车。一个老者骑着车，眼镜上呼满了雪粒儿。骑到李动跟前，问道：“小伙子，是李动吗？”

“是我。”

“好，走吧。家就在前面不远。”

看着老者的年纪，李动有点不好意思：“麻烦您了，大爷。这种天气还得来接我。”

“咳，甭客气，你也不容易，这么早就来上班了。再说了，你租我的房，来接你也是该着的。”

李动没再说话，拿起行李随大爷过马路。大爷说：“来，把箱子放后座上，咱俩走着就回去了。不远。”李动谢过大爷，把箱子放在了自行车上。

走了大约五分多钟，进了大爷家的院子。

和年前李动租房的院子几乎一模一样，就是稍微大了点，而且正房后面有个可以洗澡的小房间。不过李动这回住的是东屋，和原来正好相反。但是屋子比原来大了几平米，人能够在屋子里转的开。而且床也比原来大了，虽然依旧是用四个木墩子支起来的，但至少是标准的双人床了。

还和上回一样，李动借了块烧的正红的煤点着了炉子。刚打开箱子，房东提着一壶开水进来了。

这回，李动仔细看了看房东。比上回的房东年纪大不少，确实该叫大爷。没有胡子，身材高大，但是说话细声细气的，非常符合鼻梁上眼镜的气质。

聊了两句，也是告诉他“有事儿说话”，就是走的时候强调了一句“这院里很干净”，搞的李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。

不管那些了。先给媳妇儿打个电话，告诉她自己已经到了，让她也早点休息，然后开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