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早上，李动来的挺早。

他刚走到公司门口就听到身后有人叫他的名字。回头一看，是昨天甘家口店的那个大姐。

李动连忙过去打了个招呼，说你今儿怎么到公司来了？

大姐明显化了妆，穿戴也鲜艳了许多。听李动问她，就说昨天你们刚离开店，翟经理就给我打电话了，约我今天来公司谈话。小李，你知道谈什么吗？

听着大姐略显紧张的语调，李动心里猜了个八九不离十。但他还是安慰大姐说，不是一个部门的，我还真不清楚，左不过就是昨天那点事儿，罚钱警告之类吧？

噢，大姐长出了一口气，表情稍微放松了一些，对李动说，那您先忙吧，以后店里有事儿您就直接找我就行。

李动点头称谢，进门上了二楼。

那个齐小东果然分给了李动。宋雨也知道了昨天的事儿，这么难缠的客户，她是不可能分给新人的。一上午李动也没核实这个齐小东购房要求，一是昨天已经在店里知道了，而且那一带也没合适的房源，懒得给他在周边找；二是他想知道那个店员大姐的处理结果，心思没放在齐小东身上。

结果一上午也没个啥说法，那个大姐也不知道哪儿去了，不见音信。

中午吃完饭，丁健又过来问，动哥，下午咱们还去店里吗？

李动说，甭去了，今儿给你的新客户都核实完了？没约出来看房？

丁健摇摇头说，没，核实是核实完了，但是没合适的房子，约不出来。真的，动哥，这儿的房子都他妈太贵了。

李动笑了笑，说，别急，慢慢培养客户，他们以后会接受的。

下午打了几个电话，也没约上看房，李动和张环他们跑去楼下抽烟。刚点着烟，抽了没两口，李动的手机响了。

他从兜里掏出来看了看，陌生号码。不是客户骚扰就好，李动一边心里想着，一边接起了电话，您好，哪位？

听筒里传来一个略带慌张的女人的声音，小李吗？我是甘家口店的大姐，今天早上咱们还聊过。

李动一愣，心里琢磨着她给自己打电话的目的，嘴里说着，噢，是您呐！您找我有事儿吗，大姐？

听筒里传来大姐的声音，是这样，小李。上午翟经理找我谈话，说我违反了公司的制度，造成的影响很恶劣，所以最终决定把我开除。

大姐说着说着带了哭音，但是我觉得自己挺冤的，我也没说什么过头的话，就是实事求是的跟那个齐小东提了个建议，公司怎么能这样处理我呢？

李动听着非常无语，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大姐，只好说，大姐，这个事儿真不是我能插嘴的。既然公司已经给了您处理决定，那您给我打电话是希望我做什么呢？

大姐那面已经开始哭泣了，听李动这么一说，立刻接上话说，小李，昨天听你的话，你应该认识翟经理。你看你能不能更翟经理说一下，这样对我真的不公平。

李动想了想说，大姐，我们毕竟不是一个部门的，我不可能干预你们部门的事务。你看这样好不好，我给翟经理打电话是说不过去的，如果这两天我见到他，和他说一下事情的经过，对我们部门的工作影响并不大，看能不能有一个更好的结果，您看可以吗？

大姐沉默了一会儿，说也只能这样了，谢谢你啊，小李。

李动默默地按了电话，心情也跟着不好了起来。

张环看出他的心情不太舒服，就问道，怎么啦？刚才出来的时候不还挺高兴的吗？什么事儿又不爽啦？

李动抬手把剩下的半截中南海扔到了马路上，随口骂了一句，操。然后，又掏出一根烟点上，盯着张环说，你们北京人都这么操蛋吗？

张环嘻嘻一笑，说操蛋的不少，但不包括我。再说了，那儿没操蛋的人？谁又把你惹了？听着不是店里一大姐的事儿吗？怎么又扯到地域攻击上了？

他也不等李动回答，连着问了好几句。

李动说，毛的地域攻击，我就是觉得这个逼实在有点太操蛋了。

说着，跟张环把昨天店里的事儿复述了一遍。张环说，人家老翟没错呀，有什么操蛋的？

李动说，我他妈又没说老翟，我是说那个齐小东。球大点儿个事儿，非得把人饭碗给砸了。老翟他妈也没好到哪儿去，你既然要开了人家，为什么昨天还去训了人半天？人家那么大岁数了，忍了你半天的教训就是想保住工作，好，你他妈第二天就给人开了。既然如此，你昨天不就相当于侮辱人家了吗？操，哪天见了他，爷非得踩呼他几句，有点权力不知道自己吃几碗干饭啦？

听李动吧啦吧啦说了一大通，张环有点吃惊。他从李动手里拿过烟盒，又点上一颗烟，说你认识那个大姐呀？

李动说，不认识，昨天头一次见。

那你瞎激动个毛？

我激动啥？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，这帮球不能可着老实人欺负吧？我操他奶奶的，爷一会儿上去就联系齐小东，非让丫买套最贵的不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