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六早上，李动和海杰起得很早，略微收拾了一下屋里，就叫上柱子走了。

没打扰王涛，他还在睡觉，两人把屋门钥匙交给了王老汉。他们的东西很少，相比刚从青岛来北京时，李动只是多了一床被褥，让海杰抱着。

柱子的东西更少，就一个行李箱，被褥都是借王老汉的。

九点多钟，三个人到了赵山，各自开始收拾自己的房间。

海杰不知从哪里找到一块抹布，认真的擦拭屋里的家具。看的出来，她很高兴。李动往刚铺好的床上一躺，说：“差不多就行了，这又不是咱家。”

海杰不高兴了：“现在就是咱家。脏兮兮的住着能舒服？”

李动连忙点头，说都听您的，您怎么喜欢怎么来。

正说着，听见对面屋门一响，柱子出来说他出去办事儿了，然后独自离开了。家里就剩他们俩了，李动带着海杰把整个房子视察了一遍。

虽然屋里很简陋，但比起之前住的院子，安静了许多，也自由了许多。唯一让人纠结的一点，是自来水管子里流出的水呈现一种暗红色。

开始，李动以为是长时间没用，水管生锈了。但放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水，流出来的依旧是这种颜色。后来，他想起房东前两天说这里水硬，建议他们自己装个软水器的事儿。

原来，水是这么个“硬”法。

海杰列了一个清单，准备一会儿去置办一些家当。

早上从公交上下来，看到公交站那很繁华，不但有商场、鞋城，还有个天外天。两个人决定以采购之名，行逛街之实，顺便在天外天搓一顿以示庆祝。

说逛就逛，两人门一锁直奔鞋城。海杰一气儿给李动买了三双鞋，包括一双拖鞋。

一直以来，李动就一双鞋。上班穿它、下班穿它，出门穿它、回家穿它，吃饭穿它、拉屎还是穿它，多会儿穿坏了拉到。上回不就在公主坟被操磨坏了。

李动原来是懒得讲究，左右是住在村里，上公共厕所，屋里、院里和村里都干净不到哪儿去，有双皮鞋不影响他见客户就得了。现在搬进楼房里住了，海杰不允许李动再穿着脏不拉几的鞋在屋里四处晃悠了。

李动说，那柱子四处晃悠怎么办？

海杰白了他一眼，说人家柱子还有一双拖鞋呢。

李动一撇嘴，说得了吧，你没见那是一双棉拖鞋，他他妈从冬天穿到这会儿。在王涛那儿的时候，他把拖鞋当皮鞋穿，成天不离脚，去完厕所就穿着上床。

海杰使劲掐了李动一把，说你咋那恶心，能不能说点人家的好处。

两个人在鞋城逛了半天，没劲儿了，决定直接去吃饭。进了天外天，把战利品往旁边一放，开始点菜。

李动说，咱来只鸭子？

海杰摇了摇头，说太大了，咱俩吃不了。再说了，太腻了，我不爱吃。

李动点点头，说也对，那你看着点吧。

海杰点了两个热菜、一个凉菜和两瓶啤酒，小两口开始享受悠闲的二人世界。

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，李动有点恍惚，仿佛又来到了另一个陌生的城市。

想什么呢，海杰问他。

李动说，这好像是咱俩第一次在个正经饭馆吃饭吧？

胡说，海杰摇摇头说，咱们在我们学校门口吃过多少回了。

李动也摇了摇头，说你们学校门口那些苍蝇馆子不算。

海杰想了想，说上回于涛来的时候，咱们吃饭的那个小洞天可不是苍蝇馆子。

李动说，我说的是咱们俩人，那次不是还有于涛和朱敏那两个贱人吗？

海杰笑了，说你别老那样说人家。

李动说，对，大好时光，咱们不说贱人，还是说咱自己的事儿。

海杰说，咱俩啥事儿？

李动说，我就是觉得今天好像才开始融入这个城市。以前，上班的时候好像生活在北京，可是下班回了家就觉得进了村儿啦。不对，是确实进了村儿。走在尘土飞扬的小路上，随时提防着哪儿窜出来两条大狗，黑咕隆咚的拎着俩包子往院子里走。回了屋子里还得生火。你以为我爱生火啊？我从小到大生了十几年火，早就腻味了。有个炉子，那屋里永远土不拉几的。从我们家搬到楼房后，就再也没伺候过炉子。结果，到了北京啦，还又捡起了这项技能。你觉得可笑不，媳妇儿？水管子都在院子里，你知道冬天用凉水刷牙有多激的慌吗？

海杰打断他说，咱屋里不是有壶吗？

李动说，你不来我自己才懒得开水呢。再说了，我一天也不在家，开了水谁喝？这些都不重要，主要是你不在的时候，我一个人在屋里不知道该干嘛？那个炉子烧的再旺，我都觉得屋里是冷的。你知道我那会儿天天加班，就是不想回家，回去也是冷冰冰一个人。只有咱俩在一起或者在上班的时候，我才觉得自己是在北京。

海杰伸出手，轻轻地抚摸着李动的手背，无声的看着他。她觉得自己的男人变了，不再象大学时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