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琅玉的死讯很快传来。
碧荷问她:“姑娘这些日子愁眉不展的,这孙琅玉死了不是好事吗?”
见碧荷手脚轻快的收拾了桌案上的笔墨,刘霁雪拉着她坐下。
“真是好事?”她迟疑地问。
碧荷点点头:“姑娘你怎么啦?往日要是听到这个消息,你能高兴地转圈圈。”
见到碧荷忧虑的眼神,刘霁雪暗暗握紧自己的手,勉强笑道:“没什么,可能最近没休息好。”
先放过这茬,刘霁雪想起了秦英娥。
她现在想来,秦英娥受伤逃跑,撞到自己面前,未必没有逼自己站队的意思,可是转念,秦英娥一无所有,朝不保夕,只能奋力一搏,求一求自己帮助她的可能性,又没有办法怪罪她了。
正在郁闷间,就听到门房又传来了秦英娥的信件。
她拆开一看,原来是约她最后再见一面。
言辞凄婉,又是最后一面,刘霁雪无法视而不见。
秦英娥约她的地方是郊外,刘霁雪到了地方,才知道是白小丫的新坟。
秦英娥身着素衣,头戴白花。
两人相顾无言。
秦英娥先说话:“我这次邀请你,是想和你说,孙琅玉死了,我不会继续呆在孙家。我会出家,余生青灯古佛。”
刘霁雪一惊。
“你本该白玉无瑕,堂堂正正,我蝇营狗苟,将你拖下水,是我薄你。千错万错,我一人承担。我想,你以后应该也不想看见我了。正好我也不想呆在那个牢笼里,削发为尼,反倒自在。”
刘霁雪沉默:“我以后会时常照拂你娘家人。”
秦英娥仰天,止住泪花,道:“好!”
二人就此别过,死生不复相见。
隔日,谢云舟带着刘霁雪前往京郊。
出了城门,一路田亩青青,都是刚下的禾苗。
刘霁雪这才惊觉已经到了春天。
从冬天到春天,她重生了三个多月,发生了很多事情,让她回想起来都觉得恍如隔世。
只是世事本就如烟,沉浸在往事里就没办法往前看了。
刘霁雪勉强收拾了心情。
“我们要去的是你的庄子?”
“嗯,这个时节,早春的樱花应该开了,是新进的品种,这时候赏花正好。”
刘霁雪抬眸,谢云舟正在品茶,为了回答她的问题,将茶杯轻轻放下,看向她的目光专注,好像只能看见她一个人。
刘霁雪心里一软:“你这么带我出来玩,没关系吗?”
家中还不知道她与谢云舟的私下来往,谢云舟却登门拜访,把她约出来郊游。
这是明示两人的关系。
谢云舟却说:“你我之间,大事已定。难道在你眼中,我就是不负责任的男人吗?”
刘霁雪顿时小脸通红,当日失身 ,她就听谢云舟说过要对自己负责,但她没有当真。
男人,尤其是位高权重又有些才华的男人如何会情深?
如今得到如此明确的回答,刘霁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
好像意外,可如果那个人是谢云舟,似乎又很正常。
在纠结之中,刘霁雪半天才找回自己的思绪:“林思为什么会被送到郊外,是天人斋出问题了吗?”
谢云舟是恨不能一分钟时间掰成十分钟用的人,哪会闲到单独带她来赏花?联系之前的话题,刘霁雪很快就想到了林思。
想来赏花是真的,治病也是真的,只是这地点的变化却折射出了谢云舟的处境。
谢云舟顿了顿,回答刘霁雪:“林思遭人追杀,如今追杀他的人找到天人斋了。”
追杀?上善京中,居然明目张胆的追杀?
刘霁雪迟疑,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:“为何要追杀林思?毒也是他们下的吗?”
谢云舟气息晦涩而危险,沉声道:“杀手来自域外明火教,毒也是。”
刘霁雪天真:“他们之间是有生死仇恨吗?我看林思如今还是少年身形,再多的仇怨也不该对他下毒,折磨至此啊。”
谢云舟一时无言,小姑娘久居在平安稳定的上善京,人生中最大的挫折不过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燕柔实际上想要害她,或是忧愁如何扳倒孙琅玉那个坏人,就连上次春红馆也没吃过几分苦头,又怎么会明白,有些人在他人眼中,就连出生都是原罪,下毒也不过只是欣赏少年在疼痛时的丑态,亦或者只是一种控制的方式罢了。
“等林思醒了,他若是愿意,我会将他的经历告诉你。”
既然林思是自己弟弟,那刘霁雪日后就是林思的嫂子,二人日后必然会有更深的联系,谢云舟是实实在在地考虑过以后,所以不会随意敷衍刘霁雪。
可惜这份不曾嫌烦,认真解答的用心,刘霁雪并没有感受到。
因为从前谢云舟想要敷衍她的时候,她同样察觉不出敷衍。
又说了一会儿话,马车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