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一边，谢云舟顺着春红馆的信息一路查探。

春红馆中的受害者足有九人，其中有婢女小厮，也有春红馆中的嬷嬷，被人下蛊的时候毫无察觉，可问到有什么异样，是否见过外乡之人的时候，却十分明晰。

“曾有两位头上佩戴许多银饰的姑娘来过春红馆，是来找人的，问的是有没有见过一名十来岁的小姑娘。”

“什么名字？”谢云舟揉了揉额头，从床上起来换衣服。

为了暗中搜查苗蛊动向，谢云舟近日也是连轴转，好不容易才歇了一会儿，刚醒就听到迟寒来禀报。

“他们没有记住。”禀报的迟寒低头，“暗羽在上善京受阻，怕是不好查。”

谢云舟没有生气，能查到一点儿消息就是好的：“为什么是来春红馆找人，你们考虑过吗？”

“若是苗疆女子，应当不会落到被拐卖的地步吧？”迟寒迟疑，苗女善蛊，若真是被拐卖了，也能靠自己逃出生天。可他对谢云舟极为信任，转眼间又自己说服了自己，“她们找的是十来岁的丫头，那个年纪学艺不精也未必没有可能。属下这就去查。”

……

谢云舟本以为以暗羽的实力，即使在上善京中势力大减，也应该会有消息，谁知竟是寸步难行。

他不得不考虑京中有贵人勾结苗疆意图搞事的可能性。

只是他才思考了几天，就被人堵上了门。

“谢世子，你的手伸得太长了！”谢云林黑袍滚滚，脸色黑得能滴墨。

“云舟不知兄长过来所为何事。”谢云舟给与谢云林的尊敬，也只是口头上的尊敬罢了，都不曾站一站。他为嫡子，谢云林为长子，本就是势如水火的关系，根本与亲厚搭不上一点关系，“倒是兄长擅闯，该给云舟一个解释。”

谢云林冷笑：“你还敢装作不知道？谢云舟，谢世子，怎么，你自己派了人手偷偷搜查我在外的府邸，你这就不记得了吗？”

“我素来知道你工于心计，对外却装作光风霁月的模样，怎么这就装不下去了？”

谢云舟将书本重重放到桌上，厉声：“谢云林，你发什么疯！”

迟寒已经从手下人那里听说了消息，紧赶慢赶跑回来给谢云舟传递消息，他凑到谢云舟的耳边：“主上，我们的人查到两个苗女出入南巷的一座宅子，悄悄进去搜查，被大公子的人抓住了。我们原先也不知道那是大公子的宅子。”

“可有实证证明那两个苗女会巫蛊之术？”谢云舟问。

迟寒摇头：“只是可疑。”

“无妨。”谢云舟站起身，轻笑，如风过竹林，带起枝叶簌簌。

“你笑什么！”谢云林目光阴翳。

谢云舟道：“我笑兄长识人不清，收留了几个苗族蛊女都不自知。或者，兄长是要与外族勾结，借苗族蛊术，铲除异己，谋害今上？”一开始还是笑言，到后来图穷匕见，已见锋芒。

“什么蛊术？一派胡言。”谢云林皱眉，先是困惑，然后脸上显示出了几分惊疑，“你要以此构害我？”

“兄长有被害妄想症，云舟却没有构陷诬害旁人的爱好。”谢云舟脸色渐冷，“兄长不妨理一理你的内帷，连自己人的底细都没有弄清楚，谢云林，你是真的蠢啊。”

谢云舟一甩袖子：“迟寒，送客！”

“等等，谢云舟，你给我说清楚！”谢云林不想不明不白就离开。分明是他过来兴师问罪，为何竟被谢云舟掌控了节奏。

“兄长若有什么问题，不妨会去问一问你宅子里的几个蛊女。倒是记得将我的手下送回来。若少了一丝毫毛，兄长不妨想想你还有多少把柄落在我手中。”谢云舟背过身，不再看身后的纠缠。

迟寒送走了大公子，回来复命。

“公子，咱们还没有证据证明那两个女子就是背后主使。”迟寒忧心忡忡。

谢云舟坐下，继续翻看书籍：“谢云林会为了她们闯来，可见有几分情谊，为了证明她们清白，谢云林会去找到证据的。”

迟寒依旧忧心：“如果她们和苗蛊没有关系自然没事，可若是有关系，大公子会不会……”

“你是想说包庇？”谢云舟轻笑，“不会的，他虽讨厌我，却也姓谢。”

他们谢族，一生许家国，再多的私情也终究比不过家国大义。

所以，即便他父亲谢长宁见他中毒，再多的舐犊情深也抵不过谢族荣辱。

这一瞬的怅然转眼就被他掩藏在云淡风轻的外表之下。

“霁雪呢？”

“刘姑娘今日在甜水巷约见宁霜霜姑娘。”迟寒恭敬。

谢云舟皱眉：“她身子还没有养好，就出门了？”

这就不需要迟寒回答了，他眼观鼻鼻观心，就听到自家主子自言自语：“这丫头真是不省心。”

“公子要见刘姑娘吗？”迟寒见谢云舟仍旧挂念着刘霁雪，连忙问他。

”不必。”谢云舟道，“我知道她想做什么，我等她来求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