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人上下打量着秦英娥，惹得秦英娥怒目而视，才像是耻笑一般：“秦英娥姑娘可能不认识我，我浑号王二麻子，别的不敢说，下九流的消息知道的不少。秦姑娘家道中落，就连从小和你一起长大的丫头都受不住，求你放了她走。你全家上下估计也就身上这套衣服还值几个钱。可若是我没猜错，秦姑娘也是要去东梅宴搏一个贵人青眼。怎么，姑娘要将这身衣裳脱下来，抵了这丫头？”

“若是你身边的这位刘家嫡女说话，我或许就将这丫头卖了，反正卖给谁都是卖。我也不好非要逼良为娼。怎么样？秦小姐，你要当好人，要不要求一求你身边的姑娘。不过你家一穷二白，这借了钱根本还不起啊。”

说完，男人就等着秦英娥做出决定。

刘霁雪没想到秦英娥的近况已经如此惨淡，一边深深地同情秦英娥一人支撑家庭的艰难，一边也暗暗心惊这王二麻子的消息居然如此灵通。

“你要多少钱，我买了就是。”刘霁雪毫不犹豫地说，“不仅英娥姐姐喜欢这丫头，我也喜欢。”她转身对秦英娥说，“秦姐姐，我身边不缺人，这丫头又更喜欢你，你就把她带回家，这个年纪，能帮你做些跑腿的差事也好。”

秦英娥被男人当面羞辱，没有发怒，并非是她涵养功夫够好，而是因为从父亲战死之后，开始家道中落，这些嫌弃她贫穷的话她已经听过不知道多少回了。从一开始蒙着被子偷偷落泪，想着若是父亲还没有死去，家中有男子支撑家业该如何如何，到现在已经能处变不惊、沉稳的不像是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儿，秦英娥花了很长的时间为自己的心理建立一道道防线，就不会在闲言碎语之中崩溃。

她强压怒气，语气冷淡而平静：“你既然知道我是要去东梅宴，就该知道凭我的姿色，未必不能在东梅宴上得了贵人青眼。你将这丫头卖给我，还能结个善缘。”

男人的目光上下逡巡打量着秦英娥，像是在评估秦英娥能不能做到她所说的地步，随后有些将信将疑，语气却和缓了不少：“既然姑娘如此有自信，我王二麻子给你个实惠也不是不可以。只是这买卖讲究钱货两讫，若是姑娘手上有钱，我现在就将她给你，与你定契，随你找什么人作证。若是姑娘没钱，那就等东梅宴后再说。”

碧荷觉得这男人似乎也不是那么的难说话，凑到刘霁雪耳边小声嘀咕：“好像还算通情理。”

“你个笨蛋。”刘霁雪有些无语，“这人摆明了见钱眼开，若是现在不曾买下来，说不定再去找的时候，那丫头早已经被卖到不知道哪里去了。”

秦英娥的生活经验远比刘霁雪二人丰富，眼都不眨：“人我现在就要，钱日后再付。你既然知道我的名字，我家祖宅在哪里你应当也是一清二楚，日后上门来讨债就是了。”

男人笑了：“那不行。谁不知道你家门口已经有了不少讨债的人，都是你那个不成器的哥哥死前留下的，你至今还没有还完。你现在拿得出钱，我现在就把人给你，否则，有钱了再说。”

“你——”秦英娥被他挤兑地无话可说，看看满眼希冀望向自己的白小丫，终于还是对他低了头，只见她不好意思地对着刘霁雪说，“刘姑娘可否借我一些银子，我手上有了钱，就还给你。”

这坚强的女孩在被耻笑贫穷时没有羞愧，在路见不平时没有视若无睹，却在向刘霁雪借钱时羞红了脸。

刘霁雪知道这是因为秦英娥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上钱，所以就连借钱都耻于开口。至于为什么能有接自己的话，由自己买下再将白小丫转赠给秦英娥。刘霁雪知道，这大概是因为自己和秦英娥不熟悉，还不是朋友。

刘霁雪毫不犹豫地点点头：“自然可以，姑娘什么时候趁手了，就再把钱还给我。”她心想，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的，日后说什么还不还钱的，多伤姐妹感情呀。

见刘霁雪点头，秦英娥松了一口气，快速地与王二麻子完成了交易。把白小丫的身契拿到了手，才对着白小丫温声说：“这就没事了。你别怕。”

秦英娥狠狠地摸了摸白小丫的头发：“小丫你以后就跟着我，咱们好好过日子。”过了好一会儿，才松开了手，对着刘霁雪又是几番道谢。

见事情解决，刘霁雪邀请秦英娥和自己一起去东梅宴。

“让刘姑娘见笑了。”秦英娥抿抿唇，知道刘霁雪这是看出自己是走去东梅宴的事实，却也知道这时候不早，再耽搁不得，只能问清了白小丫的住处，又嘱咐白小丫呆在家里等自己去把她接走，这才点了点头，“那就恭敬不如从命，多谢刘姑娘了。”

刘霁雪一笑：“叫我刘姑娘太生疏啦，你叫我霁雪就好。”

“我见英娥姐姐面对强势的男子，依旧毫无畏惧，不落下风，心中就很是敬佩。若是旁人见了这事，也许是绕行，也许是好言相劝两句，可姐姐却实实在在地伸出了援手……我想要与英娥姐姐当朋友。”

秦英娥被她夸赞得脸颊通红：“我哪里有你说的那般好？我不过是同为女子，物伤其类罢了。你也知道我家道中落，度过了一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