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从何而来，小女子不如诸位公子善诗词，随意发问，还请各位公子见谅。”

在场众人皆是沉默一瞬，这参加诗会之前提前请人润笔一二是早有的惯例，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七步成诗的才子。

只是，这等惯例，就算大家各自心知肚明，也绝不会在席面上讲出来。

那是落别人面子。

——这自己不给别人面子，就不能怪别人也不肯给你面子了。

众人玩味的眼神落到宋恒身上，不觉还流露出了几分看好戏的笑意。

谁能想到，宋恒有意讨好。被讨好的姑娘却像个傻白甜一样直愣愣抓着词句发问。也不知道是真的傻白甜不懂事，还是有意要让宋恒下不来台了。

“咳咳，姑娘有所不知，这诗歌自然是有意趣所在，即便是词句上稍显夸张，亦是常用的手法。”这话自然不是出自宋恒的口，宋恒还丢不起这个脸。他不作声，自然有设宴的主人打圆场。

“原来如此。”刘霁雪煞有其事地点点头，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对着宋恒说话，“小女子受教了，只是宋公子体态健康，还是不要自己说自己体弱多病，万一成真了那多不好啊。”刘霁雪又流露出几分纠结着不知道该不该说的样子，掩口说：“呃……我是说，宋公子若是身体不好，不妨去医馆瞧瞧，千万不要讳疾忌医。”

“咳咳。”一众沉默之中，唯有席末一青衣男子咳笑出声，又急忙拿袖子擦去酒盏不慎倾倒在桌面上的酒液，“抱歉抱歉，各位继续继续。区区失仪了。”这副没有规矩的模样让一众人移开了目光。

唯有宋恒敛眉，脸上微微露出一点不悦，唇边笑意含讽带刺：“素闻先生才名，不知道先生有什么要指教在下的？”

“指教不敢当，区区才疏学浅，不敢贻笑大方。”青衣男子分明还懒散地赖在座位上，神情也不曾变化，说话却一句比一句更为谦卑。

形成了强烈的反差。

刘霁雪心中略有狐疑，这男子清瘦如竹，面色却始终淡然自信，绝非池中之物，为何自己原本竟没有注意到他？

莫非是因为他坐的太偏僻了，自己没有留神？

正在沉思间，就听到席上宋恒像是有些恼羞成怒，又有些不耐烦：“哼，你且作了诗，在场这么多人，还不能给你指点一二么？我们文道何曾有过怯场于人前的作风？像你这样，日后如何能出将入相，指点江山。呵！”

宋恒刚一开口，就是老气横秋的指责，他本就隐隐成了这些书生的领头人，他一发话，众人纷纷应和。

“这，这出将入相，以区区的能耐实在不敢指望，只是宋公子说的也对，在场的都是贤达，自然能指点我这么一个不成器的东西。”那男子语气谦卑和缓，仿佛不曾生出过一丝怨怼之意。神情间也没有被赶鸭子上架的惶恐，仿佛他自己说的‘才疏学浅’净是些敷衍推脱之词。

刘霁雪心中越发好奇，就见这瘦弱男子终于打起了精神，坐直了身体，不过凝视着亭中一副墨梅挂画一会儿，就云淡风轻的开口：“皓态孤芳压俗姿，不堪复写拂云枝。从来万事嫌高格，莫怪梅花着地垂。”

说完，就像是没了精神气儿，又是一副病弱模样。

满亭鸦雀无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