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荔也是回到后台，才从其他人的口中得知了祁炎在演唱会上公开的消息，她顾不得心里的震惊，趁着还没散场从内部通道离开，没被粉丝和媒体堵住。

祁炎那边就没那么幸运了，演唱会结束后大批粉丝滞留现场，在门口的马路两侧亮着灯牌不肯走，所有离开的通道全都围满了人。

秦梁看着手机在后台打转，眉心层层叠叠的褶皱一直就没掉下来过，长吁短叹两声之后，还是忍不住对祁炎说：“你好歹跟我提前说一声啊？！”

祁炎也罕见地拿着手机在看网上的舆论，对他的指控置若罔闻。他突然想起白荔提到过的微博超话，在搜索栏输入自己的名字点了进去，这里的言论比热搜上的词条点进去的言论要真实许多。不再是控评般的祝福和粉饰太平一样的客套话，祝福有、不接受有，还有长长的类似自白书一样的长篇博文。

祁炎原以为会是脱粉言论，点进去却发现不是。

只是一个个陪伴了他或长或短的粉丝回顾追星的岁月，用最平和温柔的口吻，没有哭诉、指责、谩骂，也没有太多祝福。粉丝只是把这当成了他人生的又一新的篇章，她们会依然陪伴他走下去。

祁炎长长吐了口气，拿起沙发上的外套起身。

秦梁骇然，“干嘛啊？门口围满了粉丝。”

“她们不会做什么。”

祁炎理了理领口，“去说声再见吧，谢谢她们来看我的演唱会。”

外头的秩序远比秦梁预想中的好得多，那么多人，却没有太多声音，只在看到他们出来后发出了短促又轻微的骚乱，喊了两声祁炎的名字。

有人立马里头维持秩序：“小声点！”便立刻又安静下来。

原本还有些混乱的队伍自祁炎走近后更有秩序了些，一个围上前的人都没有，反倒给他空出了一条空旷的路。

祁炎信步走到中间，在满场饱含各种情绪的眼神里深深鞠了个躬，脊背绷紧，衣服向外撑开，消瘦又坚韧。

秦梁才发觉这段时间祁炎瘦了不少，之前怎么没发现？

祁炎什么都没说呢，旁边已经有粉丝小声的啜泣起来。哪能不伤心呢？不管是什么身份，付出的爱是真实的。

她们的伤心也不该被当成玩笑。

祁炎这个鞠躬大概持续了半分钟，才起身，他没什么表情，这时候有什么表情反而过了，自然地挥了挥手，“大家散了吧，早点回家，安全到家了在超话里说一声，我会看的。”

粉丝队伍里又骚乱了一下。

“你会看超话吗？”有人问。

祁炎听这语气，怔了怔，“会。”

“不许看！”

“别看！离粉丝生活远一点！”

“不许看祁炎！”

这回答是祁炎没想到的，他背过身去无奈地笑了，又被那边的粉丝拍到，连忙又转过来，低下头笑了。

情绪是会传染的，特别他是焦点，大家都稀稀拉拉地笑起来，没那么沉重了。

“散了吧。”祁炎又挥了挥手，“谢谢你们来看我的演唱会。”

粉丝太多，不止这里，外头主街上还有很多。有粉丝看出祁炎要往外走的想法，拦住他：“大家都是在等你离开再走的，不是要跟你说什么，你到那儿把车窗降下来她们就会很开心了。”

其实粉丝要的真的挺少的。这句话被她咽回了肚子里。

祁炎了然地笑了下，上了保姆车。将近11点，外头的马路没什么车，司机特地开的慢了点，祁炎降了车窗跟她们说再见。

也许驶离这条马路，这辈子都没有第二次再见的机会，也许有些人就此离开，粉丝和偶像的关系就此划上句号。但同行过一段路，他在台上唱，她们在台下挥舞着荧光棒，他在车里降下车窗，她们在车窗外驻足，就算是有过羁绊，不留遗憾。

祁炎的那个鞠躬，在他还未到达机场时就已经上了热搜。出道十二年的顶流公开恋爱，舆论总是有褒有贬的，但他以往做的太好了，还是爱他的人多一些。又不在事业的上升期，一眼看下去，还是祝福多。

第二天，有粉丝在超话里说，收到了平台演唱会的退款。

一场已经看完了的演唱会退款。

她以为是平台bug了，结果到超话一看，竟然许多去看祁炎演唱会的人都收到了退款。

祁炎工作室没有上班解释的迹象，粉丝就都涌到了售票机构的微博下。

临近中午票务机构才发了声明，简单总结一下就是：经协商，在祁炎经纪公司的授意下，对通过购票渠道购买门票的用户进行退票服务，非系统原因。还未退款用户请少安毋躁，1到3个工作日会完成全部退款，如三个工作日还没收到，请联系人工客服。

结果已经显而易见了，退款是祁炎团队的意思。

昨天祁炎在演唱会后说的“谢谢你们来看我的演唱会”，不是一句空口白话。他也没什么太多的方式了，只能这样表达的他的“谢意”与“歉意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