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炎没喝水，大步扭头进了房车。他本来就不想喝水，只是找机会平复下自己。

嘴里的硬糖是白荔前几天给他的，一小把，一直放在房车里，偶尔吃一颗醒醒神。

嘴里的这个是最后一个，被他咯吱咯吱嚼得粉碎，柠檬和薄荷相间的味道直冲天灵盖，但能勉强压下了心底的躁意，唤回了纯粹的清明。

祁炎自诩控制力不错，也很能克制，不然早在喝酒的那天，他就能有很多不同的选择。他觉得自己也算有专业素养，能把她当成普通的演员，不过是一场从前没有演过的戏嘛，不是吗？

但他不知道是高估了自己，还是低估了白荔。在吻上她的瞬间，理智就分崩离析了，接下来的一切都不过是遵循身体的本能罢了。

是会上瘾的，多巴胺带来的快乐真的很奇妙，难以自拔。

他不得不承认，刚刚那个吻是他在吻白荔，而不是昌献在吻莘娇。

太可耻了祁炎。

你这是在借工作之便，放纵自己的私欲吗？

他知道自己从来都不是正人君子，他不用肮脏的手段，不过是看不上那些低端的伎俩，不与污浊之辈为伍，也不过是那种成就不能让他有快感。

他本就是从泥泞里爬出来的人，污秽的、让人作呕的，陪伴他整个少年时代，他看了许多，成名之后，更懂得怎么用光鲜亮丽、道貌盎然的东西包装自己。

可就这一次，他想要。

不择手段也想要。

祁炎从房车回到拍摄地时，白荔在那棵桃花树下站着，应该是补过妆了，嘴角刚刚被他蹭花的口红已经恢复如新，红艳艳的，很漂亮。

他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眼，忍住想要不管不顾再次弄花了的欲望，冲副导颔首，示意他好了。

化妆师见状便大步走过来给他补妆，祁炎垂首配合着，眼神还是落到了那边。

白荔跟着副导一起看着他，笑意清浅。

副导缝插针地说着拍摄的新要求：“刚刚那个吻后半段还不错，前半段太青涩了，要再欲一点！欲一点你们懂吗？深吻啊深吻！抵树那个设计还不错，保留吧，尽快拍完我们换场。”

白荔听着，刚降温的脸又“腾——”地烧起来。副导的描述太详细，惹得她又想起刚刚的感受，她侧头眼神去找祁炎，恰好对上他看过来的视线。

祁炎眼神晦暗，瞧着比刚才那会儿严肃了点。

怎么了？

副导交代完所有便让俩人就位，白荔跟祁炎隔了半臂的距离并肩往前头走。他的脸色依旧不太好看，像是在忍耐着什么，白荔不由的胡思乱想。

是，拍吻戏不适应？

还是……不想跟她拍？

恶心了？

刚去那么久，刷牙去了？

如果抱着这种情绪继续下去，白荔觉得自己接下来怕是更难入戏，她停下脚步，想开口寻求一个答案。但对方比他更先开口。

“抱歉。”

白荔一脸怔愣：“嗯？”

祁炎抬眼看了看她，眸色幽深：“刚没控制住，不知道你的体验……怎么样？”

白荔被他话里的暧昧烧得浑身滚烫，不知道他是真的在道歉，还是在撩拨她打趣她。

哪有人亲完还问体验的？

她使劲吞咽了两下喉咙才说：“没……”

眼神也一并慌乱地挪开，开始没话找话：“挺好的。”

“噢……”

祁炎笑了下，语气暧昧，“你满意就好。”

我？

满意就好？

白荔差点被口水呛到，呼吸一滞，捕捉到了他眼底的戏谑和捉弄，又回想到醉酒那天他的那番“体验派”的言论，含笑回击他：“那你呢？体验派大师……体验怎么样？”

俩人的话本就是调笑跟打趣，对于彼此有意的男女，就是点燃野草枯藤的那点星火，越说，脸越热。

祁炎看到了她眼里那点“我一定要找回场子”的野，以及跳动的忐忑，勾了勾唇继续逗她：“第一次，太紧张了，有点没来得细细品味。”

其实何止是好，简直是让人食髓知味。

旁边的灯光老师和收音老师走了过来，白荔想回点什么，也不敢在这种时候说了。她眯了眯眼，在副导说各就各位的时候跟他擦肩而过。

“1镜2次，action！”

为了方便俩人抵树的任务，他们这次的站位比刚刚那次离树近了许多，几乎就在树下。

这是剧组的假树，白荔说词的时候，能闻到塑料味和涂漆味，很刺鼻。

但等祁炎一靠近，白荔满鼻腔萦绕的，都是他身上的气息。

她觉得祁炎有些不一样了，就是刚刚从房车下来之后，他这段时间在她面前的那些有些莫名其妙的亲昵和友善，好像变了。也不是不再存在，而是变得更加难以忽视。

这个吻。

也变了。

刚刚那个吻最初是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