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姐姐……”

柳之南正想再说点什么，然下一瞬，初夏大声制止：“放肆，太子妃的话，柳小姐难道不听吗？”

柳之南活了十几年，这还是第一次被一个丫鬟骑在头上，她脸色倏地僵住，嘴唇紧抿，一时竟不知道如何作答。

大概是见不得自家主子受委屈，杏儿连忙绕到面前护了一下：“大胆奴婢，主子们说话，哪有你插话的份！”

话音后，“啪”的一声随之落下。

杏儿被打了一巴掌，瞬间整个人都懵了。

半天才捂住脸颊回过神来：“初夏，你居然敢打我！”

“打得就是你！”初夏平常看着软弱，但维护起自家主子的时候却也刻薄得紧，“太子妃教训你家小姐，岂是你一个下人能质疑的？”

“你……”杏儿咬牙，瞬间红了眼。

反应过来后，伸出手想来打初夏。

一旁，翠红她们四个眼尖，立马绕到了初夏面前将其护住：“大胆杏儿，初夏姐姐岂是你能打的！”

杏儿已经失了理智，二话不说直接推人：“明明是她先打我的。”

“你不知礼，初夏姐姐那是在教训你！”

争论间，五个人迅速扭打在一起。

杏儿虽然刁蛮，然她一个人哪里能打过四个，眼看着自家丫鬟就要被人按在地上摩擦了，柳之才这才反应了过来：“住手，快住手。”

自家主子没发话，翠红几个越打越来劲了，一人一下，三五下就把杏儿抓成了大花脸。就连先前她们带来的那盒月饼也在打架的过程中掉出了食盒，撒落了一地。

重活这一世，秦悠然大多逆来顺受，此刻看着几个丫鬟扭成一团，她莫名想到曾几何时，她也曾和她们一样，敢爱敢恨，直来直往，喜欢抱打不平。

小的时候陪哥哥们去书院读书，她甚至曾跟那些男孩子们打过架。哥哥们也曾这样教她，觉得自己受了委屈，那便打回去。

那样犀利，鲜活的她……如今竟还不如这几个丫鬟了。

“太子妃，快让她们停下吧。”杏儿到底是陪柳之南一起长大的，总归有些感情，“太子妃，再打下去，杏儿会被她们给打死的。”

思绪被打断，秦悠然这才悠悠地垂下眼帘朝地上看了一下：“都停手吧。”

声音不紧不慢，不急不躁，然而命令一下，丫头们却立马停下了手。

片刻之后，四人拍了拍身上的灰尘，整了整衣裙，工工整整齐齐地站回到一边，异口同声：“是，太子妃娘娘。”

相比之下，杏儿还倒在地上，身上衣裙早被撕破了好几个口子，脸上又是横七竖八布满血丝。

自家丫鬟被人打成这样，而四名宫女却完好无损得像衣冠禽兽，柳之南心里更气了。

奈何在别人的地盘上，又势不如人，纵然心里再气，她也只能暂时地咽下。

迈步过去，扶起丫鬟。

杏儿嘴巴又肿又痛，眼泪一下子飙了出来：“小姐……”

“别哭了。”柳之南心里又气又恨，“有什么好哭的。”

“小姐……”杏儿哭得越凶了。

“都说别哭了！”柳之南无奈，“也不嫌丢人！”

杏儿一噎，她原以为自家主子会给她作主的，但眼前看来，她也只能将苦水往肚子里咽了：“是，小姐。”

“起来。”柳之南将她扶起后，转身朝几人来回扫了一下。

最后目光落在秦悠然脸上，咬了咬牙：“秦悠然，你究竟哪里来的底气觉得自己能坐稳这太子妃的位置？还是你当真以为我日后进不了这东宫的门？”

这下，连“太子妃”都不喊，改直呼其名了。

秦悠然莫名勾了下唇角：“未来会发生什么你我二人都不知道，只不过就眼前看来，本宫已然是太子妃，你直呼本宫名讳，当真以为本宫不会置你的罪？”

“呵。”柳之南轻笑了一声，“从前你是如何当上这个太子妃的，你我心知肚名，你又何必抬着身份来压我？”

“压？”秦悠然忽然觉得有些可笑，“本宫就是想压你了，又如何？”

世人都赞柳之南是才女，但到底有没有人知道，在私底下，她竟会有这样另外一副嘴脸。

柳之南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越发难堪了，攥着的手指几乎拧出了血：“那你最好好好守着这个位置，别待日后旁人进了门了有机可趁！”

说罢，她目光朝在场众人扫了一圈，眼神里浮起凌厉：“今日之耻，我柳之南必定加倍奉还！”

秦悠然眸光浅浅：“拭目以待。”

撂下狠话，柳之南带着丫鬟二人快速离开。

看着她们略显有些狼狈的背影，初夏堵在胸口的怒气终于一撒而出，心里忽然有种终于神清气爽了的感觉。

待二人的身影消失不见后，立马走到了秦悠然面前：“小姐，这柳之南从前看着温柔良善，没想到背地里居然是这样一副嘴脸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