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野带着女儿回到家,却发现楚湘儿不在。
应该又去下田了。
让她在家里歇着,就是不听话!
旁边的大柳树下,一群半大孩子在玩丢手绢。
听到摩托车的声音,都围了上来,羡慕的看着零零,她有摩托车骑哎,还戴着墨镜,太帅了吧!
陆野给每个小孩发了两颗糖。
为自己的女儿拉人缘。
果然,孩子们拿到糖果,立刻盛情邀请零零一起玩丢手绢。
零零把墨镜掀到额头上,“我先去找麻麻,回来再和你们玩。”
“湘儿婶在南湖。”孩子们顺手往南一指。
“舅舅。”
三虎远远靠在一面土墙上,渴望的看着陆野手里的糖盒。
两个哥哥不在家,他没有伴了,看起来挺可怜的。
陆野也给了他两颗糖。
但眼里,再也没有之前的疼爱。
陆野刚离开,陆美兰就拉着板车过来了。
见三虎手里有糖,大虎二虎都跳下车,去抢弟弟手里的糖。
今天他们又打针又挂水的,喊母亲给买包瓜子嗑,母亲都不肯。
这会见到糖,怎么可能放过?
三虎死死攥着糖不撒手,但力量悬殊,他的手还是被生生掰开,两颗糖进了哥哥们的嘴。
“哇——”
三虎仰着大嘴嚎哭起来。
陆野走了老远,还能听到三外甥震天的哭声。
他没有同情。
因为三虎现在遭遇的,正是零零曾经遭遇过的。
三虎不冤,毕竟是被亲哥哥挤兑。
零零可就冤了……
陆美兰没去管儿子们之间的纠纷。
她步伐沉重的走进院子。
陆野的那份遗嘱,让她感觉天都塌了。
这就意味着,她的三个儿子,永远得不到陆野的财产。
幸运的是,自己的丈夫有了份好工作,足以养家糊口。
想到了这里,陆美兰心里稍微平衡了点,坐上凳子,脱掉鞋,检查自己脚上的血泡。
“妈,昌盛下班了没,今天教书顺利吗?”
“别提了!”夏荷花正在烧野菜汤,不悦的答道,“工作丢了!学校的门,都没让他进!”
“啊?”
工作丢了!
陆美兰感觉天又塌了一次,眼白一翻,整个人往后一仰,“噶”一下晕了过去。
……
村外的小路上,楚湘儿拉了个板车过来了。
她的身形纤细,和笨重的板车,形成强烈的对比。
有老鼠拖大象的既视感。
“爸爸,是麻麻!”
陆野听到声音,抬眸看了一眼,就这一眼,让他的血液差点冻住。
只见妻子脸色苍白,步子虚浮,好像是病了。
晶莹的汗珠,顺着她的额角往下滑落,在夕阳的映衬下,有种惊心动魄的病态美。
“湘儿!”
陆野跳下车,将女儿也抱下来,然后大步迎上去。
楚湘儿累得头晕眼花,猛不丁被一双大手抱住,吓得一哆嗦。
还以为被人咸猪手了。
直到零零软软地喊了声妈妈,她才惊喜的发现,是丈夫和女儿。
目光看向陆野的脸,见他脸色阴沉,楚湘儿不自觉地咬了咬唇。
不知哪里又得罪丈夫了。
“我不是让你在家养身体吗?出去做什么?”
“我……挖了点泥鳅。”楚湘儿垂下眼帘。
丈夫是教师出身,本身自带威严,她有点怕。
陆野迈着长腿走过去,掀开破麻袋,看到板车里有六个洋铁桶,都装满泥鳅,顿时倒吸了一口气。
这丫头!
挖了这么多,难怪累成这样!
劳动量太大了!
他强硬地拉过她的手,看到里面都是血泡,瞬间觉得自己所有的努力,都没有意义!
如果媳妇还需要这么累,那他拼命赚钱还有什么用?
“楚湘儿,你疯了吧?”
陆野红着眼睛,死死瞪着妻子。
心疼死了!
偏偏楚湘儿还不知自己错在哪里,“是你说,泥鳅可以卖钱的。”
陆野被气得太阳穴突突跳。
他是说可以卖钱,但没让她去挖啊!
“以后我去挖,知道了吗?”他忍着痛楚,握紧她的手,一字一字的说道。
“但是,我舍不得。”
楚湘儿咬着半边嘴唇,低声说道,“舍不得你累手。”
陆野一瞬间心跳又漏了半拍。
她舍不得他。
刚气得想哭,这会又被她气得想笑。
想抱抱她。
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!
陆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