内心挣扎良久,安如锦甩掉她的手,“她不在我这。”
崔向美连连摇头,满脸不信任,“你觉得我会相信吗?如果不是你开口,叶成帷又怎么会为难她。”
不信?又何苦来质问她?
叶成帷又是什么人,安如锦自觉魅力还没大到让他抱打不平的程度。
这次叶成帷发难,多半是因为安如意五年前做过的小动作,与她何干?
“助理,送客。”’
安如锦不再看她,冷漠吩咐。
得到指令,助理走近,“请您先出去。”
崔向美一双明眸噙着泪水,含恨瞪着无动于衷的安如锦。
听了这些,助理米晓雯也算明了两人的关系。饶是院长对待家人有些冷漠,可来人态度咄咄逼人,丝毫不顾及她是一院之长,多少令人寒心。
“院长请您出去。”她再度拔高声音提醒,伸手搭在崔向美臂上,试图将她拉走。
哪知崔向美突然发难,将她一把推开,面目狰狞地冲安如锦吼,“我真恨当初生下你!为什么你不死在外面!”
为什么你不死在外面!
尖锐的声音一遍遍在安如锦耳边回荡,她早该想到,寒冬腊月被丢弃在人迹罕至的村庄下水道。从
一开始,崔向美就没想让她活下去。
为什么还活着?
为了十九年来含辛茹苦将她养大的张梅,为了几度不婚单身也要让她幸福的养母,为了明知自己会伤心仍让她回到安家的女人。
她欠张梅一个无忧的晚年,她凭什么不能好好活着?
“诶,你这个人怎么说话呢?”米晓雯翻身跳起来。
“扑通”,先前还气焰嚣张的崔向美突然跪倒在安如锦面前。
她搁在办公桌上的五指握拳,紧咬的下唇泛白,隐忍心中怒火。
突如其来的一幕,让米晓雯也怔住了,竟不知该怎么办。
女人保养得当的手牵拉安如锦的衣角,“算妈妈求你,把如意还给我。”
座上的安如锦心口一紧,崔向美竟然为了安如意做到这种地步!她越是看中安如意,安如锦就越像个小丑。
心中无数问题呼之欲出。
为什么单单对她这样无情?为什么从不肯割舍一点给自己?难道不养育在身边就没有感情可言?
“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!”崔向美撩开袖口,“抽我的血,挖我的肝脏,只要你能放过如意,我什么都愿意!她是我的命,你不能动她!”
她是我的命。
这话让安如锦狠狠倒吸一口凉气,对她向来刻薄的亲生母亲竟说安如意是她的命。
她原以为,崔向美没有心,她不配做母亲,事实上是她想多了,崔向美只对她无情,只对她冷漠,只利用她,对一奶同胞的姐姐视若珍宝。
“我给你磕头,我认错。”
话音落,崔向美躬身砸在地上,发出“咚咚”的声音。
每一声撞击都砸在安如锦心头,疼得厉害。
紧咬着的后槽牙,酸痛异常。
米晓雯彻底呆住了,高涨的情绪瞬时偃旗息鼓,甚至有些怜悯眼前的中年女人。
这一番动静,闹得一众患者站在门前围观。
崔向美刻意拔高声音,“妈妈求你!别伤害你姐姐!”
任谁看,安如锦都成了目无尊长,心思歹毒的女儿,议论声渐起。
米晓雯回神,伸手合上门,“看什么,都回病房去。”
围观众人慢慢散去。
室内,只剩安如锦和崔向美两人。
先前还磕头如捣葱的崔向美动作缓慢下来,最后抬头肿着前额冲她咧嘴笑了。
屈着的前膝慢慢拉直,她站起身坐在一旁位子上。
安如锦眼中寒意又进了几分,“你故意的。”
故意做给她周
围的人看,故意让全世界的人认为她冷血无情。这个生活在贵妇圈的中年女人,舍了脸面,舍了尊严,竟为了让她难堪。
崔向美轻蔑一笑,伸手掸掉膝盖上的灰尘,“你能拿我这样?”
你能拿我怎样?
回榕城前,安如锦做了无数种构想,如何报复,如何让安家不得翻身,要所有欠她的人都得到报应。
可真得回来后,她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到,不能让安如意偿罪,体会她多年康复忍受的痛苦,更不能让面前的人生出悔意。
就连她的死讯都不能唤醒崔向美,活着又怎么可能达到目的。
瞬时,她觉得疲惫不堪,“滚吧。”
崔向美眼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,单手插进口袋,脸色暗沉地犹如锅底。
“呵,好大的口气。”崔向美冷哧,“今天我要让你明白,我既然能把你生出来,也能让你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!”
语毕,一柄寒刀伸过来,直指她的脸面。
安如锦脸色一白,抬手去挡,只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