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业没想到兰因会怀孕, 他们成婚年,她都没有动静,医、太医轮流诊治都看不出什么问题, 他曾一度以为她生不出孩子, 可如今, 她竟然有身孕了。
嫁齐豫白不到一年的时间里, 她就有了他的孩子……
萧业说不出自如今是什么心情,是愤怒多一些, 还是难过多一些?他不道,他只是那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中, 目光呆滞地朝前方看去,看那个熟悉的身影,他的眼眶逐渐变得殷红,就连握缰绳的也骤然收紧。
这一路长途跋涉,缰绳根本来不及换, 此时粗糙的表面磨他的掌心, 有些疼, 萧业仿佛感不到一般。
无论是记忆中还是梦中,那个总是端庄自持的女子此刻眉眼弯弯依偎男人的身边, 小鸟依人, 仿佛栖息树枝上的黄莺有了遮风挡雨的去处, 不畏风雨。
不身边人同她说了什么,她满脸通红,看有些不好意思。
可她那两只, 一只覆隆起的小腹上,另一只却毫不避嫌地任身边男人牵,即害羞也不曾收回。
这样的亲昵是他跟兰因未拥有过的。
即便是初成婚的时候, 他们也不曾这样过。
或许是因为他爹娘和他那些朋友不这样,他也有样学样,又或许……
萧业或许不出了,目光却仍旧盯前方。
周遭的马车和人群换了一批又一批,周安大概怕他闹,他身边压嗓音喊了他几次,要不是怕闹出动静,估计他都要直接动了,可他没有理会,连看都没有看他,他就这样紧握缰绳沉默地凝望前方,他看到站他们面前的人都买好板栗与他们打完招呼离开了,他看到卖板栗的老人家笑与他们说话,后来,他看到齐豫白付了钱接过板栗,不大不小的一个纸袋,兰因伸想接过,他却摇头,看嘴型,他好像说了一句“上车吃”,兰因也没说什么,笑点头答应了。
很普通的夫妻相处。
可他却未和兰因这样过。
就像是喝了一杯很苦的茶,萧业的舌尖都泛起了一阵苦意。
他的目光顺两人的方向而移动,蓦地,他似乎看到了什么,原本狂跳的心脏跟一顿,双目也突然一阵发涩,他的目光落两人同行的脚步上,握缰绳的也越收越紧,另一只抵大腿上的也一样。
和兰因分开后。
他时常会想起他们前一起时候的日子。
他想起他们一起的那年,他未与她并肩同行过,一次……都没有。
他总是自顾自地往前,未去迁就过她的步伐。
即便他不是故意的。
可但凡他有一丝关心她,有一丝爱护她,又岂会让这样的情发生了年?他想到那一个个回忆的片段里,兰因为了追逐他有多累。她原本就是大家闺秀,习惯了缓步慢行,却因为他一次次『乱』了钗环错了步伐,还不敢让他让旁人道,只怕别人误会他们夫妻感情不睦,也怕他觉得她多。
那一千多个日夜里,她有多委屈是他不道的?
萧业不道。
他只道他总是习惯『性』地享受她的付出,习惯『性』地去指责。
他有什么资格难受,又有什么资格愤怒?他活该啊,活该她弃了他跟了别人,活该他现只能眼睁睁看她跟别人恩爱。想来就连上苍都觉得他亏待了她,所以才一直不肯让她怀上他们的孩子。
真是,活该至极。
萧业看兰因脸上的笑,心里就像是被一千根针同时扎,疼得他痛不欲生却还一句话都说不出。
他的眼中渐渐蕴藏了一些泪意。
“怎么了?”
兰因原本和齐豫白说话,见他不曾吱声还扭头往前边看,不由问了一句。
齐豫白收回目光,他看到萧业了,自然也看到了他脸上复杂的表情,却没有把他当一回,听兰因询问,他也只是说了两字“没”。
他没有和兰因说看到萧业的。
不重要,也没必要,无论是对他,还是对因因,萧业都已经是过去式了,没必要他身上多花心思。他把人扶上马车,车帘落下后,他一面人剥板栗,一面问她,“还有想去的地方吗?”
兰因想了想,“去趟书局吧,家里的书快看完了。”
齐豫白自然随她。
他跟马车外头的竹生说了一句,竹生应声之后,马车便掉头往有间书局那边去。跟萧业主仆擦肩而过的时候,车帘被风卷起,萧业看到兰因吃齐豫白为她剥的板栗,金黄『色』的板栗刚出锅,这会还冒热气,而她一点点吃,因为满足,眼睛完成月牙形状,带前没有的天真烂漫,腮帮子也吃的鼓鼓的,嘴边还留了一些残屑,被男人温柔的拭去后,她瞧见他上的残屑红了脸,但看他的杏眸仍是亮晶晶的,还主动把剥好的栗子递到他的嘴边喂他吃。
帘子一起一落,很快就瞧不见了,萧业却还一眨不眨地盯那块布帘。
竹生察觉到有人看过来,本以为只是过路的行人,未想到一抬头便看到了萧业主仆,几乎是看到萧业的那一刻,他的目光就变得锐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