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宅和齐府就两步路的距离, 拐个门就到了，但新婚图的就是一个热闹，尤其是老人家, 她们盼这一天不知道盼了多久了, 别说她们不肯, 就连齐豫白也不肯。早前两位老太太就想好了, 从甜水巷出发，往寺东门街那边走, 一路到东城墙，再从东城墙绕一圈由保康门街至朱雀门, 这一路几乎横跨大半个汴京城。

他们虽然不能像王公贵族一样走御街、过太庙，但这一路也是走得热闹非凡。

早前便人听说今天是大理寺卿齐大人的大婚。

他在大理寺的这几年，不知道翻了多少冤假错案，百姓尊他敬他，听说他大婚, 都自发地前观礼祝贺, 不少生打扮的学子, 作为几十年甚至百年难遇的三元老爷，齐豫白在他们的心中那就好比文曲星下凡, 不少人习惯大考之前对着齐豫白的名字拜上几拜, 祈求这位三元老爷降给他们文运, 让他们也能榜上名、荣归故里。

因为隔年春天便是春试，也是对他们而言最重要的一场考试。

近段时的汴京城便了不少的学子，其中从金陵和临安过的学子, 远远瞧见两个熟悉的影都忍不住低呼一声，“咦，王（顾）兄怎么都在队伍中？”

他们才汴京不久, 知道齐豫白要娶妻，却不知他娶得是谁。

这会瞧见王成玉和顾闻安的影，他们相识的人便忍不住询问，“齐大人娶得是哪家千金？”

人答，“长兴侯的嫡长女。”

原不解的人这才恍然大悟，顾闻安是长兴侯府的大公子，而王家和顾家又是姻亲，怪不得这两位也在其中，看着那望不到尽头的十里红妆，他们心生艳羡，一时竟不知感慨这新娘、新郎哪个赚到了，一个是长兴侯府的嫡长女，一个是最年轻的大理寺卿兼副相，真是门当户对、天作之合。

也不少当地人表示这桩婚事算得上是近十年最热闹的一场了，陪嫁的东西多不说，就连随行的人也都个个都是人中龙凤。

“我怎么听说这位长兴侯的嫡长女从前嫁过人？”艳羡声中，也人看着越行越远的迎亲队伍小声说道。

兰因和萧业的事曾在汴京城闹了几个月，后顾家二女作为萧业的前小姨子又嫁进萧家，至今是不少人茶余饭后的闲话。这会听人这样说起，自然也人加入其中，说着说着，不少学子都为齐豫白抱起屈，“齐大人青年才俊，日后前程不可估量，怎么娶了一个嫁过人的？”他们实在为齐豫白不值。

说这些话的都是不知旧情也不清楚兰因情况的。

知情的刚想回怼，但未开，就被一道声音压过了，“走走走，锦绣堂在发钱和喜糖，听泉楼、珍馐斋、玉香楼里也都摆了免费的酒席，就连甜水巷那也流水席，请得也都是这三酒楼的大厨。”

“什么？”

“发钱，免费，流水席？”

听到的一众人全都目『露』惊讶，这年头竟然这样的好事？

“岂止，局和香满堂那也在发糖，昌隆粮铺在发米，走走走，去晚了可就抢不到了。”一群人说着一窝蜂地分散着往四处跑，不少学子看到这副场景互相对看一眼，也跟着那群人跑，途中，学子不解，问起当地人，“这位大哥，这几铺子是怎么回事，在下是一次听说这样的铺子，难不成是他们东家什么大喜？”

当地人看问话的学子，“你可知道他们的东家是谁？”

“谁？”

那人前就想维护兰因，这会看几个学子一脸好奇的模样，竟停下步子一脸倨傲地说道：“就是前被你们议嫁过人的侯府长女！”不等那些学子从惊愕中回过，那中年男人又说，“你们可知那顾小姐都做过什么？她开设积善堂，每年不知道救济多少穷苦百姓，她名下的三酒楼每月都会施粥，之前天冷，她让锦绣堂给不少家可归的人做了御寒的冬衣，如果不是她，之前立冬，不知道多少人要冻死。”

“你们觉得她嫁过人，配不上齐大人，可要我说，这世上能配得上这位顾小姐的更是寥寥几。”

“再说人家小两蜜里调油，彼此相爱，要你们多管闲事作甚？读当官最重要的就是明事理、察世情，你们查都不查，就一断齐大人受了委屈，大周要都是像你们这样的官员，我看我们大周真的要完了！”

那些生被训得面红耳臊，各个抬不起头。

中年男人出了恶气，这会也懒得再理他们，重重哼了一声后掉头就走。

……

等他走后。

那些生面『露』惭愧，之后再碰到说道兰因不好的，他们倒也知道反驳了，一时，兰因的名声在城中流传甚广，再提起她和齐豫白，旁人能说的也就相配。

这些事，兰因并不知道。

她坐在轿子里，八抬大轿，又是官道，自是走得稳稳当当，可她的心却一上一下，清晰的心跳震得她耳朵发麻，不是因为不安，也不是因为彷徨，就是一种说不出的情绪，她从没想过自己朝一日竟然会嫁人。

在遇到齐豫白之前，她对这世的男人都失去了希望。

她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