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业今日到散值的时间就立刻出宫了。

他在宣德门外的马厩旁找到自的碧骢马, 翻身上马后便头不回往东郊的方向赶。

城中有禁令，不准人在城中策马狂奔，萧业碍着规矩, 却不算慢行, 在限制的速度内尽可能地往城门那边赶去, 他握缰绳, 绷着脸，身衣襟绣金边的玄衣愈显威严, 待离了主路的官道，更是扬马鞭往城门口的方向绝尘去。

这会正是几大官衙散值的时间, 齐豫白今日难得没有在大理寺久留，是打算早些回家，他在马车中，涂以辞坐在他对面，说是家里马车坏了, 实则是想问问他关于陆伯庭的事。

听到外头的马蹄声, 涂以辞往半卷的车帘外看了眼, 本是随意扫，未想到就这么看到了往南薰门赶的萧业, 他看得愣, “他这是……”略思索就白了, 南薰门往外里就是东郊，他那嫂嫂的庄子就在东郊。

“不是吧，我这大舅哥还不知道嫂嫂搬到城中来了？”涂以辞想到这个可能, 脸上的表情时不知该目瞪口呆还是无言以对来形容了。

他只是看了看头不回仿佛奔着星辰月去的萧业，又看了眼对面四平八稳看着书，仿佛风雨在前不改神『色』的齐豫白, 心里不得不感叹句。

强还是他师兄强。

看着古井无波跟得道高僧似的，实则早就把他那大舅哥的门窗都给堵死了，亏他大舅哥还心心念念以为能把妻子哄回来，全不知情敌已经把人安排到自隔壁住下了。

啧。

段真多。

本来还想问下陆伯庭的事，现在不了，怪不得让他不必参与，原来他这心里是早有成算，不知他那可怜的嫂嫂被齐豫白这狗东西看上是不是好事。

涂以辞都有些心疼起他那至今还什么都不知道的嫂嫂了。

“喂，齐豫白。”他托着下巴看着人，好好身官服，穿在齐豫白的身上显得禁欲端肃，穿在他的身上却显出几分纨绔风流的模样。

“想好怎么追我嫂嫂没？”他问齐豫白，语气骄傲自满，“你要是不知道，就讨好讨好我，我高兴保不准还能给你支几招。”

别的他不敢说，可在追女人这事上，他这师兄绝对没他厉害。

齐豫白看他眼，连话都没说句便垂下眼眸，他继续翻看起中的书册，嘴里淡道：“你要是无聊，我官衙还有不少公文倒是可以送去刑。”

涂以辞听这话，俊脸变，顾不得再去打趣齐豫白，忙求饶，几句闲话后，马车先到了鲁国公府，涂以辞拿着官帽跳下马车，架在马车边问齐豫白，“不起去？”

“不了，替我跟伯父打声招呼，我……”齐豫白看着他，似随口语，又像是在特意叮嘱，长指着书面说，“过几日再来。”

涂以辞愣。

后知后觉反应过来，忍不住闷声低笑起来，怕回头惹恼齐豫白，忙又忍着笑，“行，回头与你说。”他说完便让到旁，目送马车离开后，方才转身往府中走。

……

萧业到东郊的时候，天已经彻底黑了。

郊外无铺子，自然没什么灯火，好在今夜天气疏朗，头顶星月当空，替他照亮了前路。他在月『色』下『摸』黑前行，路往庄子赶去，离庄子越近，他的心情便越是澎湃。

比起早些日子心中的委屈不甘，他今日是揣着希望和歉意来的，他想告诉兰因他这些日子的想法，他想与说他离不开。

他想和重修旧好。

萧业知道这次是真的恼了，要不然不会这样果断地把和离书送到户，可他相信他和兰因多年的感情不会说没就没，他和好好说，总能理解他的。

贯是大度好说话的。

他就路揣着这样的希冀到了庄子。

可看着那黑漆漆的庄子，萧业却皱起眉，这个该是吃晚膳的时间，怎么盏灯都没有？他吁声握紧缰绳，正想翻身下马便听到不远处传来阵脚步声，紧跟着盏不算亮的灯笼照在他的身上，道男声响了起来，“谁在那！”

萧业耳聪目，依着烛火看了会便认出来人了。

“陈富。”他喊人。

“世子？”陡然瞧见萧业的身影，陈富有些怔愣，他正想跟从前似的给人作揖问安，可想到主子受的苦还有那日萧业的表现，人脸上的神情就冷却了，他神『色』淡淡朝人作了个揖，嘴里不咸不淡招呼道，“世子。”

萧业为他不同往常的态度皱眉。

可他今日是来赔罪，并非闹事的，何况他还不至于为了个仆人的态度不高兴，他翻身下马，问陈富，“庄子怎么回事，盏灯都没有，夫人呢？歇下了？”

陈富听这话，连身份都不顾了，直视萧业，他神情复杂，眼中意味更是不。

“怎么？”

他盯得时间太长，萧业忍不住再次皱了眉。

陈富看他这样，连生气都懒得跟他生气了，直接垂下眼眸淡道：“主子早就离开庄子了。”

“什么？”

萧业愣，不解他的意思，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