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立国出去的那年才是个刚刚18的小伙子，人长的又俊又结实不知道多少媒婆过来给他说亲，就因为家里日子不好过便独自出去说要给家里减轻负担，一别十二年后，周立业找到地方看见躺在床上邋里邋遢的周立国，差点没认出来这是当初那个壮的像个小牛犊子似的弟弟。

一家人叙了半天旧，好好吃了顿饭后，周立业给周立国找了身衣裳替换，又打了水简单擦洗了下，刮了胡子。

连日来的奔波周立国都在硬撑，现在终于到了家顿时感觉撑不住了，整个人都发起了高烧，周立业家都没待多久便带着人直奔镇上的诊所。

小诊所的老大夫撸起裤腿，隔着皮肉捏了捏周立国的骨头，面色凝重的又捏了几下，直把周立国疼的满身大汗才停了下来。

“小伙子腿断多久了？”

周立国吸了口气，忍痛道：“六七天了！”

“骨头是断了，你当时用布裹的并没有用，现在腿肿着里面也发炎了，必须得赶紧送大医院做手术，要不然晚了会出人命的！”

老大夫的话在几人耳中犹如晴天霹雳，周立业和周立建一惊，瞪眼看着老大夫，不明白明明只是断了个腿，怎么还可能搭上命了！

老大夫话说的很明白，两人不敢耽搁，直接回家拿了周老太手头所有的钱，因为怕不够又每个人凑了凑，几分几角的都得拿出来，周玉岚不情不愿的也掏出了自家的那份。

周立业之前体验过颠簸的公交车，周立国断着腿也不好坐，兄弟两人便用排车拉着人去了县里的医院。

县里的医院正规多了，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守着值班，周立业等人拉着排车来到医院都已经深夜，在简单说明了情况后，护士立即办理了入住，告知第二天早上一早商量好方案就会动手术。

断腿处的发炎让周立国一直高烧不退，而晚上值班的护士又只会些简单的包扎，再急也不敢乱下手，只能给周立国挂了两瓶生理盐水，敷上毛巾物理降温。

好不容易等到第二天早上，有骨科的大夫上班过来在看到对方的状态后，立即推进了手术室为其进行手术，兄弟俩在门焦急的等了四个多小时，周立国才被推了出来。

“大夫大夫怎么样？人没事吧？他以后还能下地走路吗？”

兄弟俩紧张的扒拉着手术大夫问道。

“患者没有及时就医，断腿处的骨头碎片和发炎比较严重，再要送来一天人恐怕就难了，要是治好也不是不可以，好生的养上一年半载，每天按时吃药就有一半几率恢复正常！”

医生没把话说死，即使这样也让兄弟俩开心的不行，眼看着麻药劲慢慢过去，躺在床上开始喊疼的周立国心底也放心不少。

“疼没事，疼最起码腿有知觉，以后还能好好的！”

周立业干巴巴的安慰着周立国。

周立国额上疼的直流汗，右手上还插着输液管也不敢乱动，只能咬着牙干熬。

“谁是病人家属？这是一会要拿的药和刚才手术的费用去结一下吧，要不然我们也不好给患者输液。”

周立业忙起身道谢，双手接过那张单子，上面密密麻麻的字他不认得，只有后面的总数他识得。

“九十？这做个手术九十？”

周立业拿着收费单的手抖啊抖，还以为自己没看清楚，刚才的护士上前解释道：“患者的手术费不贵，才三十多，主要是后面头天要输的各种药，后面就会好很多了！”

护士解释的话也没好多少，周立业拿着单子恍惚的去收费台交了费，领了一大兜的药回来，数了数从家里带来的钱，只还剩一百多。

一百多块，放在以前这自然是很多了，但他没想到这药费实在太吓人，周立业捏着不厚不薄的一叠钱心里不是个滋味，也不知道这剩下的钱还能坚持多长时间。

两人的交完钱后，脸上是即使隐藏后也遮不住的愁容。

“三哥，在俺的衣服下面口袋里还有些钱，你数数有多少！”

周立业按照对方的指示掏出了对方口袋里的钱，数了数竟然也有一百四十多，和原本剩下的钱一起也有二百九了，怎么说也能再坚持一段时间。

一百四十多，周立国眼睛有些泛酸，这里面只有三十多是他这些年来的积蓄，剩下的都是那些工人朋友看他年纪轻轻断了腿，从一分一分省了回去要娶媳妇的钱里，拿出来匀给他的。

“老四你这些年没白混，以后腿好了一定要把钱都还给人家！”

周立建拍了拍周立国的肩膀，郑重道。

周立国点点头，还是一定要还的，以后他砸锅卖铁都会还了那些同为苦命人的人情，只是这腿……周立国眼神黯淡，能不能好，还是不一定的事。

事情果然和那个护士说的一样，第二天去缴费的时候就少了很多，也依旧要花二十多块，周立建不识字，就找人拿着单子把上面的收费项目一项一项的念给他听。

每天的床位费是两块，换药三天一次五块钱，挂的这药水那药水的加起来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