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齐说善柔的确就是萧若水的前世，而我就是萧若水，事实上根本就没有林佳玳这个人。

在我还是萧若水的时候，我喝下了孟婆汤，托生成为罗施鬼国最后一任国主善柔。

当善柔死去之后，我重回天宫，却在和朝风大婚之日遭遇意外，从诛仙台上掉了下来。

这一次，我在凡间的身份是林佳玳。

黑衣善柔茫然道：“怎么回事，你们在说什么，为什么我一句话都听不懂呢？”

白齐看向红衣善柔，轻声询问道：“你明白的，对吗？”

她紧咬着下唇，一言不发，原来她都知道。

我想起白齐在巴山时说得那番话，是焚心草。

白齐说过，孟婆汤中有一味药，名为焚心草，喝下之后不但会忘记前尘过往，还会变成另外一个人。

大概是担心我会胡思乱想，白齐立马向我解释。

“神妖结合本就是一件触犯天条的事情，所以你才会被打入凡间。你喝了孟婆汤，进入轮回隧道中，我当时并不知道你因为焚心草而成为另外一个人。”

也就是说，萧若水和善柔根本就是两个人。

白齐接着说道：“所以当你历劫归来的时候，我才会将诛心箭草种在你身上，又下了禁制。

诛心箭草是我的家族图腾，也能抵制焚心草的力量，这样一来，无论你走到哪里，我都能找到你，而你依然是你。”

他郑重其事的说着，而我有些手足无措，若我不是萧若水可怎么好，那下场会不会和善柔一样，同样被情爱所伤。

这时，沉默良久的红衣善柔开口道：“在我们的订婚宴上，你曾经说过，你喜欢我的善良和温柔，所以才给我起名为善柔，当时我只顾着高兴，并没有想更深层的含义，你这句话……”

白齐沉下一口气，他与我十指相扣，“没错，这话是我对你说得。我曾经说过，在你所有的美好品质中，我最喜欢你的善良和温柔，所以当你在罗施鬼国降生的时候，我给你取名罗芷君，小字善柔。”

对我……

他话音刚落，我脑海中就浮现出这样一幅画面——

在一片花海中，白齐将我揽入怀中，深情款款道：“阿若，在你所有的美好品质中，我最喜欢你的善良和温柔。”

这就是罗芷君小字的由来，我眼眶有些湿润。

我觉得自己就是萧若水，否则的话我怎么会想起来她和白齐之间发生的事情呢，可我还是想找机会再确定一下。

红衣善柔听到这句话，眼泪溃不成堤，“这就是咱们两个小字的由来，这就是咱们两个小字的由来，你听到了吧！”

她摇晃着黑衣善柔的肩膀，呜呜咽咽哭了起来，“善柔，这是我们最喜欢的名字。可是就连名字，都隐藏着他对另外一个女人的爱！咱们两个就是全天下最傻的女人！”

“白齐……”我环住他的手臂。

这么好的男人，是我一个人的。

不过这个时候，白齐也顾不上搭理我，当务之急是要化解善柔心中的执念。

可他仍然留了一份心思给我，拉着我手的同时，还用指腹摩挲我的手背。

“善柔，是我对不起你。”白齐的语气哀恸又充满歉意。

“你们和瀚海国交战的时候，我的确发兵前往，但是有人横加阻拦，我赶到的时候你已经死了，所以我很抱歉。

将你困在这里人也不是我，他在这里施了阵法，即便你执念全消，也无法入轮回……”

红衣善柔冷笑一声，“以你的能力怎么觉察不到这一点，你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。”

白齐垂眸，不敢正视她充满指责意味的目光。

片刻过后，他低声道：“对，我也是最近才发现古墓中有问题的……”

最近……应该是在处理金老板的事情时，白齐觉察到幕后黑手将地涌引到了古墓中。

他的这番话这让她更加难以接受了……白齐在感情这件事上，不会撒谎骗人，更不会委婉。

气氛一时沉默，我的心情更加复杂了。

虽说善柔是我的一部分，可她真的是另外一个人。白齐宠她对她好，也只是因为她是我的转世，只是爱屋及乌罢了。

这时，清丽婉转的歌声再度响起。

“春日宴，绿酒一杯歌一遍。再拜陈三愿：一愿郎君千岁，二愿妾身常健，三愿如同梁上燕，岁岁长相见。”

善柔又在唱歌，唱得还是冯延巳的《长命女·春日宴》……她是在祈求能和白齐岁岁年年长相见。

等我再回过神的时候，两个善柔已经合二为一。

不过现在的她和我初见她时又有不同，她穿着一身鲜红的衣裙。

这应该是她和白齐订婚时穿得礼服，能和他长相厮守，是她心中最深的期许。

“白大哥，我真的特别爱你。谢谢你陪在我身边二十年，尽管是为了另外一个女人……”她执念已经消散，现在离别的时候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