脚下的温度越来越灼热,林矜矩知道系统也快要撑不住了,他恶狠狠地盯着陆瀛,想要把人给逼回去:“你还要在这里干什么!我让你滚!”
台下的人开始往台上扔烂菜叶子,有的试图把陆瀛给拉走,可那人依旧一次一次扑了上来,他紧搂住林矜矩,手上的力道逐渐加重,任林矜矩打骂,闷着头一声也不回。
“你他妈的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!”
“别乱动,”陆瀛双手箍着他,他眉宇间凝了些力气,火舌隐隐有些想往他身上窜的趋势,他头上的青筋暴起,高温下细密的汗珠从额上坠了下来。
林矜矩太不老实了,始终把自己往外赶。
陆瀛加快了手中的速度,他看着林矜矩一张一合的唇,说着那些让他厌烦的话,最后脑子一空,竟直接把林矜矩的嘴给堵住了。
下面的百姓议论的声音忽然炸起,“不检点”“有毛病”这样的字眼劈头盖脸地压在了台上这两个人的身上。
陆瀛当然听到了,但他充耳不闻,丝毫没有要松开林矜矩的意思,手里的钳子咔吧一声,成功将林矜矩送了下来。
林矜矩惯性想往下滑,陆瀛眼疾手快地捞住他,他把人抱起,正欲离开,一旁的村长拦住了他。
“你不能带他走。”
村长平日里对陆瀛都是一副笑脸,这还是陆瀛第一次见他这么严肃的面容。
他抬了抬眼皮,神色淡漠,仿佛根本就不在意别人说什么:“凭什么。”
“他杀人!他该死!”
陆瀛不相信林矜矩会做这种事,他看了看怀里的人,林矜矩已经昏了过去,嘴皮子泛白干裂,没有了一丁点儿往日的活力。
“我不相信他会做这种事,等他醒了,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。”
“什么交代!你能给我什么交代!”村长的声音拔地而起,十分的嘹亮,“我亲眼看着他把人开膛破肚的!你能给我什么解释!”
“陆瀛,你不要以为当了个右丞相就可以一手遮天了,这件事捅到皇帝面前,到时候他可就不单单是烧死这么轻松了,宫里的那些刑罚你根本想象不到!”
村长气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,他剧烈地咳了两下,朝陆瀛伸出手,继续道:“你把他交出来,刚才的事我们都可以当做没看到,听话。”
“就算杀了人,他也有他的道理,”陆瀛面上依旧平静,仿佛村长刚才的那一席话都说给狗听了,“您若是想杀他,那就先把我给杀了。”
如果林矜矩死了,那他要那些富贵还有什么用。
如果林矜矩死了,……那他活着还有什么用。
众目睽睽之下,陆瀛把人打横抱起,霸道蛮横地走出了人群,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,这个天下其实很小,小到仅仅过了两天,这件事就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。
狐妖这件事太过于惊奇,皇帝都准备亲自前往。
林矜矩已经昏迷了两天,这两天里,陆瀛连眼皮子都不敢合一下,生怕这个人就突然离开了,他眼中遍布红血丝,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颓废。
他抱着林矜矩回了家,上了锁,这两天里不断有人往院子里砸东西,有时只是一些烂白菜,有时会是一颗坚硬的石头。
“不要脸的东西!陆瀛!你对得起你娘吗!”
“两个男人,其中还是一个妖怪,真恶心!”
这些话每天都会在门口响起,初开始陆瀛的心情确实会有点波动,不过后来听得多了,他也就习惯了。
他们怎么说都是他们的事。
林矜矩再次醒来时,已经是五天后。
他一睁眼,一个毛茸茸的东西钻到了他的怀里,不停的在他怀里蠕动着,林矜矩抬手摸了摸,半晌没回过神。
是兔子。
这只兔子竟然真的自己回来了。
他可悲的嗤笑了一声,如果不是为了找这个兔子,黄鼠狼也许就不会死,这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发生。
他抬手遮了遮眼睛,压抑着汹涌而来的情绪。
窗上的风铃叮叮当当地发出几声脆响,外面传来脚步声,紧接着房间门动了一下,陆瀛快步走到了床前。
“阿枝,有没有哪里不舒服?”
他把林矜矩遮着眼睛的手给拿下来,发现这个人的眼睛有些红肿湿润,大概是刚哭过了,他把人抱在怀里,像抱小孩子那样哄着,“怎么了?哭什么。”
林矜矩把头紧紧的埋在陆瀛的怀里,他手指无意间碰到了陆瀛的胳膊,那里的皮肉高高的肿起,他又往下摸了摸,手指所抚摸到的皮肤凸凹不平,硬邦邦的,大概是结痂了。
陆瀛的手指缩了缩,最后还是任林矜矩摸着。
“陆瀛,黄鼠狼也死了,”林矜矩把头深深地埋在陆瀛的怀里,不知从何时起,他特别喜欢往这种窄小幽闭的地方钻,他觉得这样无比的安全。
“黄鼠狼是为了保护我才死的。”他声音哽咽着,心中的愧疚感无穷无尽地翻涌着,吞噬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