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到钱谦益的傲然风骨,几个年轻御吏不愿东林党专美于前,正要发扬传统,大喷一通。
左督御吏王永光曾经是阉党,为人强悍阴鸷,一直不喜欢东林党。
他转过身子,目光阴沉扫过,御吏们身体颤抖了一下,急忙止住身形。
钱谦益余光见到这一幕,不屑笑了笑,暗道:“没卵子的阉党,污浊不堪,今日就让你们见识一下,何为一身傲骨,两袖清风。”
内阁首辅韩爌目光转了转,微微摇了摇头。
后方蠢蠢欲动的东林党抿了抿嘴巴,垂手而立。
崇祯冷眼旁观朝臣百态,默默谋划着,哪些人能用,哪些人要干掉。
他前世的父母是做基建行业的。
这种行业,最重关系背景,一般人根本插不进去。
对于驾驭人心之道,自有独特的见解。
崇祯看着满朝文武,忽的脑中一亮:大明臣子最喜欢讲祖制,哪个祖制比得过洪武大帝?
主意一下就来了。
朱能将身子往后一倒,靠在椅背上,朝天拱拱手,郑重道:
“刚刚,朕好似见到了洪武老祖宗,他问了朕这句话,诸位爱卿,可否为朕解惑,饥民何不食肉糜是何意?”
满朝文武,面面相觑,却无一人出列奏对。
钱谦益也不秀风骨了,趴在地上呆若木鸡。
朱能见状,暗叹一口气。
东林党这些玩意啊,在天启朝还是真有几分文人风骨。
被魏忠贤将杨涟、左光斗、袁化中、魏大中、周朝瑞、顾大章这六根硬骨头打断后,还留在朝堂的,几乎都是水太凉,头皮痒。
嘴巴上满口仁义道德,自比比干管仲,实际上毫无节操。
他们严于律人,宽以待己,最擅长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指点点。
偏偏历史上的崇祯还就吃这一套。
崇祯是一个藩王,自幼长于深宫,获得的信息大都来自圣贤书。
他勤政忧国,一直在寻找可以中兴大明的臣子。
而东林党都是善于包装的人,和他在圣贤书上见到的能臣干吏何其相似?
所以他一上台就阉党赶尽杀绝,让东林党一家独大。
崇祯要开矿,东林党:“这是与民争利,不可!”
啊!这帽子这么大,不敢戴不敢戴,那就不开。
崇祯要和建奴议和,避免两线作战,东林党:“主和辱国!”
啊!朕自比尧舜,怎么会干这样的事?都是陈新甲蛊惑的,朕马上就杀了他。
崇祯就是这么脸皮薄,而且没有担当。
可政客和商人一样,最不能要的恰恰就是脸。
朱能,哦不,是崇祯。
从现在开始,他就是崇祯了。
他的脸皮厚到子弹都射不透。
崇祯看着静默的满朝文武,微微摇头,似乎颇为失望:“众爱卿为何一言不发?”
顿了顿,又道:“钱爱卿,你才思敏捷,辩才无双,你来说说看?”
钱谦益趴在地上的身体抖得像糠筛一样:“这……这……微臣才疏学浅,未能理解太祖真意。”
后悔了?
晚了!
这明末的大臣,一个个都是演员,演技一个比一个好,大明就是被你们演没了。
既然你们要演文人傲骨,要演忠臣孝子,朕就帮你们演个彻底!
“呵呵!”崇祯笑了笑,忽然大声喊道:“李若琏!”
立时,有锦衣卫李若琏入内,抱拳躬身道:“属下在。”
崇祯豁然起身,怒声道:“钱谦益辱骂太祖,给朕拖出去斩了!”
李若琏何许人也?
崇祯元年武进士,精通骑射,刚强勇猛,原身爱惜他的才华,亲自提拔为锦衣卫指挥俭事。
历史上,他也没辜负崇祯的信任,在李快递员进城时自杀殉国。
“喏!”他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笑容,一把掐住钱谦益的脖子就往殿外拖去。
钱谦益骨气再也不见,嘶声道:“陛下,臣冤枉,冤枉啊!钱元悫他先骂的,他先骂的啊!”
“不!陛下饶命啊,陛下开恩啊,臣不想死啊……”
最后,钱谦益的哭嚎声消失在外面,大殿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。
崇祯重新坐回龙椅,俯视群臣。
“臣有罪,”钱元悫跪倒,“臣该死!”
“你有罪!”崇祯盯着钱元悫,直到他低下头:“但你不该死!”
“钱谦益,目无君父,诽谤太祖,斩首抄家,族人发配琼州府!”
“钱元悫,满口空谈,引喻失当,抄家,押入诏狱,听候发落!”
说完,崇祯转过头,看着刘延谏笑道:“刘爱卿,就由你带几个御吏去监督,不要让锦衣卫抄家抄进自己口袋了,也不要让钱卿在诏狱受了委屈。”
刘延谏又是噗通一声跪到在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