点将台上,崇祯迈步而上,身后跟着卢剑星、王辅臣、张世泽……
崇祯环视全场,目光扫过白龙旗、黄龙旗和三千营,衣甲齐整,气势森森,战意盎然,不由得露出赞许的神色。
目光转动,看向卫所兵,崇祯顿时脸色难看起来。
甲胄刀枪,锈迹斑斑,破衣烂衫,形容枯槁,头发花白者有之,瘦弱少年有之,就是挑不出几个精壮汉子。
这些卫所兵个个目光呆滞,满脸惊慌,畏畏缩缩,实在无法入眼。
崇祯怒气上涌,声音却很冷静:“马吉翔,无令溃退者,何罪?”
马吉翔面上露出狞笑,大声吼道:“回陛下,指挥使后退者,斩指挥使。全队后退者,斩指挥使。指挥使不退,而全队溃退者,斩近卫,全军十杀抽一。”
杀气腾腾的话语在场中扩散,卫所兵脸上都露出恐惧之色,有些人左顾右盼,竟然是想找机会逃跑,可见到在周围游弋的黄龙旗兵,又绝望地打消了念头。
崇祯气沉丹田,吐气开声:“朕知道,卫所兵衣食艰难,生活困苦,所以这次就不罚你们。”
卫所兵们都松了口气,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,一个个抬头仰望皇帝,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了光亮。
“可路五鹏的近卫、天津左卫和天津右卫的指挥使,却不能不罚!”
“陛下饶命啊!陛下饶命啊!末将愿意将功补过,战死沙场!”
两个指挥使吓得面无人色,纷纷跪地求饶。
崇祯怒骂道:“士兵个个面黄肌瘦,军械甲胄都是破烂不堪,活得简直猪狗不如。尔等却脑满肠肥,形如肉蛆,还贪生怕死!此等罪责,不可饶恕!”
“路五鹏之家丁!指挥使战死,你等养尊处优,衣甲齐整,居然抛弃上官,按军法律令,尽皆处斩!”
“求陛下开恩,家丁们久疏战阵,又没有操练,才心生胆怯,请陛下给他们一个机会,让末将操练他们,战死赎罪。”说话的是路五鹏的弟弟路五德。
路五鹏膝下无子,此番一死,爵位必是由他继承,此刻,见这些精壮汉子全要处死,不禁心疼,忍不住向皇帝求情,想笼络人心。
崇祯沉吟片刻,道:“军法无情不可废之,不过,你说的也有道理。那便十一抽杀,活下来的进入罪军营打先锋,三阵过后,便可赎罪!”
此言一出,有三个家丁居然软倒在地,一滩黄色水渍在身下缓缓变大,空气中弥漫着尿骚味。
崇祯脸上露出嫌恶之色,冷声道:“这三个贪生怕死的,算三个斩首名额。”
不一会儿,抽签完毕,十个家丁和两个指挥使被押到点将台上。
崇祯按刀而立,高声喝道:“开斩!将人头挂在城墙之上,为后来者鉴!”
“得令!”
卫山城大声接令,十二把寒光闪亮的苗刀高高举起。
“饶命啊!皇上开恩啊!”天津左卫指挥使还在求饶。
崇祯面寒如霜,手一挥。
咔咔咔……
十二道雪亮刀光落下,十二颗人头滚落高台,脖颈之间的鲜血喷涌而出,飚飞几丈之远,直洒在许多军汉身上。
人头落在地上,像台球开杆一样,四处乱滚。
霎时间,屎尿横流味道蔓延,臭气熏天。
众多卫所兵皆是战战兢兢。
一根绳易根硕咬着牙关,一脸凛然,直到现在,他才算知道,何为军法如山。
以前的自己,还踌躇满志,想有一番作为,实在可笑。
这个年轻的皇帝,轻描淡写间,便让十多颗人头落地,实在是残暴可怖。
自己在他手底下当兵,可真是入了虎口了。
何林更是脸色苍白,两股战战,眼神都不敢去看崇祯。
台下军士,有人两眼放光目露喜色;有人面露不忍,目光躲闪;大多数人皆是身体颤抖,看着崇祯一脸畏惧,心乱如麻。
崇祯淡漠的目光在场中巡梭,所见者,无不低下头去。
“尸体埋了,头颅挂在城墙上。”崇祯淡淡开口。
“领命!”卫山城抱拳领命而去。
崇祯按剑伫立,面向众人:“我等为何而战!”
九龙旗异口同声:“保卫吾土,保卫大明,保护同胞!”
“你们是谁的士兵!”
“天子亲军,帝国之刃!”
崇祯点点头,道:“保家卫国,吾等使命,舍命死战,吾等职责。钱粮发足,饭食管饱,战阵厮杀,无令而后退者!立斩不赦!”
九龙旗同声喝道:“无令而后退者!立斩不赦!”
崇祯环视一圈,对龙旗兵的表现非常满意,接着道:“天津左卫、天津右卫指挥使,胆怯畏战,畏敌如虎,临阵逃窜,斩首废职。天津卫指挥使路五鹏,忠勇殉国,赐明威将军,赏银八百两,其弟路五德袭指挥使爵位。”
路五德拜倒在地:“臣路五德叩谢陛下恩典。”
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