崇祯双目如电，扫射群臣，

崇祯近几个月，光是活剐的人，就多达十个，手中人命数万人，一身煞气越发浓厚，被皇帝目光盯住的臣子，无不低下头去，战战兢兢。

钱龙锡闭上嘴巴，退回队列。

寂静，死一般的寂静。

崇祯走下高台，开口打破沉寂的气氛：“朝堂上，官员已经少了大半，他们哪一个不是朝廷重臣？朕把他们当成自己的臂膀，当成百姓的父母官，当成朝廷的支柱。”

“可他们是怎么回报朕的？毒杀皇子，上下勾连，把持朝政，飘没军资，强夺民田，百姓无以寸立，他们夜夜笙歌！”

崇祯按着剑，在殿前来回行走，高声喝问：“你们中，亦有人是小户出身，本该知晓百姓疾苦，为何当上官后，却知晓贪赃枉法，搜刮钱财，谋取私利？谁能告诉朕，这是为什么？”

群臣大气也不敢出，礼部尚书温体仁出列道：“陛下，臣认为有三个原因。第一，是因为朝廷俸禄太低，若是廉洁奉公，便只能吃糠喝稀，无法养活家小。”

其他大臣听了，大为惊讶，仿佛是第一天认识温体仁。

皇帝杀大臣如杀鸡，你竟然直接就开炮大明祖制，不会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吧，你就这么不怕死？你温体仁不是媚上擅权的官迷，毫无风骨的儒棍吗？

怎么今天这么有种？

崇祯看着官员们的反应，面上表情沉重，心中却在暗乐。

他也知道自己杀戮过重，担心朝臣摆烂罢工，昨日特地找温体仁、刘延谏、周延儒这三个弄臣商量一下，演一场臣子刚直不阿，皇帝虚心纳谏的好戏，缓冲朝堂上人人自危的气氛。

崇祯点点头：“温爱卿言之有理，请继续。”

温体仁见自己成了众臣的焦点，心中愈发得意，演技飙升，“陛下，这第二点，穷日子过怕了，担心后代的生活。”

一些出身寒门的官员，看向温体仁的目光柔和了许多，只有经历过穷困潦倒的生活，才会明白，很多时候，钱比命更重要，为了让后代不重复自己的苦难，他们敢犯下一切罪行。

“这第三嘛。”温体仁环视一圈，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：“便是监督不够，陛下应该开放厂卫，舆论和百姓，让他们监督检举百官的不法行为。”

什么？

让那些奸佞小人和泥腿子监督我们这些圣人门徒？

官员们勃然色变，如果目光能杀人，温体仁已经被千刀万剐。

“好！温尚书此言鞭辟入里，字字珠玑，微臣代表督察院附议。”刘延谏对着崇祯一拱手，走出队列，对着群臣笑道：“温尚书实乃士人楷模，大家说是不是啊？”

群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，无一人答话。

刘延谏的笑容僵在脸上，一时间，不知如何是好。

崇祯看了，暗骂一声，准备亲自打圆场。

周延儒出列道：“对啊。刘大人说得对啊，温尚书之言，既说了官员们的难处，又说出了监督机制的不足，臣代表军机处赞同温尚书之言。”

兵部尚书李邦华也出列附和道：“温大人之言，确实是切中要害啊。”

见此，户部尚书毕自严、工部尚书范景文、吏部尚书钱龙锡亦是纷纷赞同。

朝堂上一片热烈，半个朝堂被屠杀的恐慌似乎已经被淡化。

待到众人情绪稍微平息，崇祯朗声道：“温爱卿之言，实乃公忠体国。既然俸禄太低，那么朕就涨俸禄。既然担心后代生计，那官员的五品以上官员的后代，都可以进入大明皇家科学院。既然监督不够，朕就多多安插厂卫，重开大诰。”

群臣初听，脸上都满是喜意，然而越听，就越觉不对，最后听到皇帝要重开大诰，个个面色沉重，如临大敌。

右佥都御史杨嗣昌急忙出列，奏道：“陛下，重开大诰万万不可？刁民动辄上告，不服管束，藐视朝廷，诋毁官员，朝廷政令还怎么执行？太祖晚年认识到了大诰的弊端，已经下令取消大诰制度。陛下万万不可重蹈覆辙，以致天下纷乱。”

“呵呵！”税务大臣赵靖忠冷笑一声，出列奏道：“陛下，杨嗣昌此言大谬！大诰制度为何会乱象横生，虽有部分刁民胡乱攀咬之故，但更大的原因是，官僚恐惧大诰，唆使大量无赖地痞和痴傻之人胡乱上告，将水搅浑。很显然，他们成功了，大诰取消，百姓求告无门，自然只能被他们肆意盘剥了。”

崇祯坐回龙椅，手指轻轻敲打着剑鞘，他还是想得太简单了，若不是赵靖忠说出来，崇祯还真不知道，大诰的取消居然有这么多内幕。

要命的是，就算知道了，崇祯也无法对付这样的阳谋。

开大诰，本是为了畅通百姓监督官员的路径。

若是官员用大量无赖和痴傻之人胡搅蛮缠，将路径搅成一团烂泥，崇祯自是不可能拿出那么多精力去分辨谁真谁假。

叹了口气，崇祯无奈道：“既如此，大诰就先不开了。”

官员们长吁一口气，洪武时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