申音佳此时接到了申晋鹏电报,申晋鹏明日就会赶到太原。

申音佳见到父亲，急急忙忙问：“父亲，为何如此着急到太原”。

申晋鹏神色有些紧张，他四处看看了后说：“进屋再说”。

建宏叔在门口守着， 申音佳给申晋鹏倒了一杯茶说：“父亲先喝杯茶缓缓，一路辛苦”。

申晋鹏喝了一口茶，说：“音佳，当年申祖十二爷爷，因为给晋南政府关系密切，所以授予‘茶王’称号你是知道，现在国外拖欠茶款，申家要把运茶业务停掉，但是晋南政府一直不允许，如果继续做，真是要借钱赚吆喝了”。

申音佳说：“申家不是对晋南政府有恩”。

申晋鹏说：“有恩都是几辈子事情了，当年申家解决了政府一半军费筹款，所以给了申家‘茶王’称号，现在官员换了一批又一批，甚至是皇帝都换了一批又一批”。

申音佳说：“父亲此次到太原意思是--”

申晋鹏说：“能否请邓聘之大人奏请中央，把申家“茶王”称号罢免，申家就可以不用做茶叶生意了，否则咱们自己暂停业务，整个晋商协会和茶叶生意都会受到动荡，官府一定会追究咱们责任”。

申音佳年轻气盛，此刻他气愤之极，大声喊道：“难道申家连自己家生意都不能做主”。

申晋鹏叹了口气，感觉所有精气神都没了，他佝偻着身子说：“一旦官商有联系，你根本没地讲理，所有话语权都在对方手里”。

申音佳看着父亲，感觉父亲一下子就老了，有时候人老，似乎就是瞬间的事情。

此时他明白，所谓道德和公理，只有在实力相等情况情况下才能够评判，在商业和政治斗争中，所有规则的建立，说到底都遵循一个根本规则，“暴力最强者说了算”，它非常残酷，又确实是真相。

申音佳找到锦媛，锦媛告诉他邓聘之到北平了，现在清政府一派支持创新，一派偏保守，邓聘之属于创新派，并且对山西发展很有抱负，此次不知要多久，锦媛也不知道地址，邓聘之只告诉她一个地址，让她有急事可以发电报，由对方转给邓聘之。

但是所有给他电报都属于“机密”，一定要到省政府由专人发，锦媛带着申音佳、申晋鹏到宣发室，工作人员很热情接待了他们，只要登记后请谢阳武签字就可以，但是工作人员过了许久才返回，说谢阳武拒绝签字。

申晋鹏、申音佳很快就明白了原因，申晋鹏晚上带着申音佳，拜见谢阳武，谢阳武住在太原东北方，本想着是一个大宅院，但是问了很多人，都指着前面一个稍显破旧屋子，申音佳和申晋鹏互相望一眼，并未说话，他们此刻都在疑惑，都是谢阳武是贪官，但是却如此贫寒。

到了屋子外面，申音佳向前敲门，“请问是谁”，一位妇人开了门，申音佳说：“请问是不是谢宅”，妇人说：“你们是找谢大人是不是，他在屋里”。

妇人引领着他们到里屋，谢阳武正在油灯下批阅工作，他抬头看到申晋鹏，没有一丝惊讶，他热情说：“坐，夫人，请上好茶”。

此时所有景象，让申音佳对谢阳武多了几分好感，似乎他不是外界所说贪婪、好色。

申晋鹏把为难之处说与谢阳武听，谢阳武听了，似乎比申晋鹏还生气，还为申家未来担忧，他说：“申兄，政府所做职能，就是保百姓安居乐业，但是，”他显着很为难，说“邓老爷地址是要保密，只有万不得已才能发电报联系，他告诉邓锦媛已经是违规了”。

申晋鹏知道他惦记修铁路款项，虽说修铁路已经是申家最后一搏了，但是他此刻也顾不了其它，他说：“谢大人，修铁路后续所有招标单位，全听大人，申家每笔钱都会按时打到政府，不会有任何异议”。

谢阳武笑着摆摆手说：“申兄，你真是错怪了我”。

他拍着申晋鹏肩膀说：“我不是见钱眼开人，规定就是规定，不能因为你申家财大气粗就开先河是不是”。

申晋鹏说：“谢大人，您高抬贵手，申家资金现在很紧张了，运茶业务真是要停了”。

谢阳武说：“我也很遗憾，你就说最近几年，各大晋商，说到就到，形势所趋”。

申晋鹏慢慢站起来，闭着眼睛，猛然就给谢阳武跪下了，他痛哭流涕说：“谢大人，请您高抬贵手，申家以后不会忘记你大恩大德”。

“哎呦呦，申兄，快起快起”。说着谢阳武把申晋鹏扶起，他叹了口气说：“为了申家，我豁出去了，申兄，你把电报内容写上纸上，明天我发给邓大人”。

申晋鹏老泪纵横，申音佳此刻才回过神，赶紧接过笔写。

谢阳武把申晋鹏送到院子门口，信誓旦旦说：“申兄，你放心申家时就是我事”。

申晋鹏点点头，鞠了鞠身子。

谢阳武看着申晋鹏和申音佳远去身影，邪惑一笑，把写满电报内容纸，扔到了旁边垃圾堆。

申晋鹏回到太原分馆，开始准备把茶叶业务剥离，他算了算，保留几个还在盈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