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见衙役带了一条带着毛刺的鞭子上来，把张远的上衣扒掉了，甩鞭就抽，张远被打得惨叫连声，十几鞭过去，已经是皮开肉绽，鲜血淋漓，再后面的每一鞭，都是叫得杀猪一般，如不凄惨，十几鞭后，竟昏了过去。

府尹叫人用冷水把他浇醒，还没等他问话，张远哭道：“别打了，我招，我招，我招便是。”

刘参心里苦笑，这样打法，没罪的都只能承认有罪，有罪的还能扛得住就怪了，不过想到此人对老娘如此狠辣，他也犯不着同情他。

当下府尹问一句，张远答一句，再也不敢有丝毫隐瞒，一五一十的，把当年夺宅赶人之事全都说出来了。

这么简单粗暴，跟现代法制有差距，不过，用来对付这种恶人，刘参还是挺开心的。老娘当然也是，刚才对张远用刑时，她一直不厚道地带着眼泪笑着，那一口又一口的恶气，随着张远的鬼哭狼嚎声化去了不少。

为了这一刻她忍受了十几年，当然，她期盼能让她扬眉吐气苦尽甘来的，可不是儿子，而是她坚信没有死去的夫君。她希望有那么一天，夫君能穿着一身官袍出现在面前，夺回宅子，法办张远和那一干兄弟，同时治好这个可怜的儿子，再生几个儿女……

真是没有想到，这个没有给她带来过希望的可怜儿子，却提前让她的冤屈得伸。

张远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，卢秀、孔颜因为害怕受刑，也赶紧招认了，招供画押完毕，府尹拿着供状道：“刘大人，这三人的供状，可想过目？”

刘参拿过来，认真地翻看，这是竖排繁体字，不得不说古人写字就是漂亮，国子监那是教育机构就不说了，连这开封府的记录人员，也能写得一手好字。

张远看他看得认真，似乎真的认得字的样子，心里突然一凉，说道：“黄氏，你和你父亲合伙骗得我们好苦。”

刘三老娘道：“你在说什么？”

“我刚刚才想明白，你假意跟你爹闹翻，让你儿子装疯卖傻，还装瘸装残，却让你爹暗中教你儿子读书，考取功名，是也不是？”

卢秀和孔颜也是恍然大悟。

刘参本来正在犯愁怎么才能把身世这一段解释清楚，九天玄女开始以为很好用，但既然官场上忌讳，那肯定是不好拿出来的，那怎样才能圆过来，就有些不太好办，张远这一说，倒是立刻提醒了他。

没错，这才是一个很合理的上得了台面的解释。

当下道：“你猜对了两成。”

“怎么两成？”

“我娘和我外公并没有联手骗你，我外公被你们骗了之后，一直不愿跟我娘见面，让我们孤儿寡母自生自灭。”

老娘鼻子一酸，掉下泪来。

刚开始的那几年，她曾偷偷地带着儿子回过几次娘家，躲得远远的看父母兄弟，却始终不敢前去相见，只因为父母都因为她的事受到牵连，被村里的人嫌弃指责，说他们生了个不要脸的女儿……

青春年少，受尽打击，却连个安慰的人都没有，最亲的亲人却咫尺天涯，不肯相见，怎能不让人心酸？

刘参又道：“但是，我遇到了好人，暗中教我学文，还习武，最是一种叫数学的东西，说是将来必有大用，让我好生学习，只不过这位好人与我约法三章，不可把此事传扬出去，需等我功名有望，大仇得报，方可张扬。”

府尹道：“原来如此，我昨天听晏大人说，刘大人数学一术，他并不了解，但刘大人的才华，却是他平生未遇，就算是苏坡东大人，在你这个年龄，也写不出那样绝佳的长短句，黄氏夫人，本官断言，令郎刘大人，必将前途无量。”

老娘垂泪道：“但愿能借大人吉言。”

府尹道：“黄氏夫人受伤甚深，如果把这几个人交给你来处置，你打算如何处置？”

刘参一愣：这大宋的法律，还有这种处理方式？

三人一听要给黄氏处置，顿时魂不附体。

这十几年来的行为，深知她恨之必深，若由她处理，那怕是骨头渣都要给压碎的，当下急忙朝她叩头求饶，叩头声此起彼落，脑袋都叩出了血。

黄氏这十几年的冤屈，哪里是这样的叩头可能消解的，说道：“回大人，妾身恨不得生吃这些人之肉，恨不得一刀一刀的把他们的肉剜下来，只是，家父曾说，国有国法，家有家规，该当如何处置，还是国法说了算，该杀便杀，该坐牢便坐牢。”

这老娘，有格局！

刘参心里发出一声惊叹。

府尹道：“那好，狗头铡伺候。”

三个人软成了一团。

刘参道：“大人，下官有个请求，这三人死有余辜，但不能就这样死。”

“为何？”

“他们诬陷诽谤我母亲，让我母亲长年备受非议，更被至亲嫌弃，就这样杀了便宜了他们，需得回到本镇公开行刑，顺便将我母亲所受冤屈当众澄清，还我母亲清白，让我外公一家看清楚我母亲是什么样的人，顺便也让其他长年欺压百姓的豪绅投案争取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