紫禁城的恢宏。
沉淀了一个民族几千年的人文底蕴。
残阳斜挂在房檐下的琉璃瓦片上,殿外护佑着真龙天子的石狮子被映照的熠熠生辉。
久居在这里面的人家,只能是,从小对钱便不感兴趣……
哎呀,烦死了!
“陛下,锦衣卫指挥使卢忠递上来一份加急折子,人现在殿外候着呢。”
老太监金英沉稳的端着托盘一步步走了过来。
也难为他了,近七十岁的高龄,竟然还没死。
皇帝是打心底里厌烦这个掌印太监的,可是,拿捏不到把柄。
金英虽是也有收受贿赂的通病,但大事上面从不含糊。而且,他身后有着慈宁宫的那位太后撑腰,一般的状况,很难动得他分毫。
这么些年了,皇帝有时候也想,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厌烦他。
想到最近才明白些。
他是哥哥留下来的旧人,他是太后埋在身边的眼线。自己贵为一国之君,却是连个身边伺候的奴才都做不了主。
“老内相,递折子这般琐碎事儿,交给那帮子小的便是,怎好劳烦您亲自动手……来人,给老内相拿把椅子来……这般没眼见的混账东西!连个奴才都做不好,以后怎好接住老内相的衣钵……”
皇帝接过折子,嘱咐那些在殿内伺候的年轻宦官,虽是嘴里在骂着他们这帮小子,金英的心里却是最难过的明白。
成祖在位时他便入了宫,伺候天家几代人,几十年了,皇宫内院,谁又是个傻子呢?
自己老了,又恋着权位不撒手,挡着皇帝属意的人选……
也难怪被骂成是没眼见的奴才。
“外面的是谁啊?”
皇帝骂了个痛快,然后才想起来正事儿,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着。
“回秉陛下,是锦衣卫指挥使,卢忠。”
老内相还没坐稳,又站起来躬着身子答话。
皇帝……
凡尔赛的一天,从见到金英,听到卢忠,结束……
“那就让他候着吧!”
皇帝又想了想,毕竟朝廷重臣,也不能太寒了人家心意,但,这口浊气不吐出去,自己实在心里不能痛快。
想了个折中的法子,说道:“给卢大人也递把椅子,再添些茶水。”
太上皇……
不让人省心的哥哥呦……
皇帝端着奏折细细看着。
卢忠这人,若是在自己和太上皇之间抉择。
论及忠心,一定是站在自己这边的。毕竟当年也是一手策划金刀案的主使,虽说没能把太上皇拉下水,但也让朝中那些大臣明白了应该跟谁混。
可论及能力,景泰帝想死的心都有了。
这废物,这么长时间了,再没有半点拿得出手的成绩。
想想高祖父那时候的锦衣卫是何等威风,想想胡惟庸案,再想想蓝玉案……
同样是锦衣卫,真是人比人得死,货比货该扔。
皇帝如今也是只拿锦衣卫当个听闻消息的眼线,还是使起来极不顺手的那种……
只让卢忠把心思放在南宫那位身上。
至于卢忠的加急奏折……
这狗东西别的能耐没有,画起饼来倒是一年胜过一年。
景泰年号都到了九年了,老子要是还能再信了他的鬼话,当真活该不配坐这宝位。
奏折,便是随意的打开,看看上面新编的鬼话。
不上心,看的细致,眼眶微微扩大,努力的控制气喘均匀,眼皮子又发狠的眯起了一条缝,最后,冷冷的哼笑了一声。
皇帝的行径,被一双眼睛瞧了个通透。
“这是……又碰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了,可里面又带着机遇。”
老内相金英坐在椅子上,眉眼低垂的喝着茶水,如同平时一般,脸上总是带着些许笑意。
茶水烫了,他轻轻的吹拂滚烫热气,双目浑浊的如同一个行将就木的垂垂老者。
一旁伺候的小太监仔细盯着,也不见他察觉。只当他是老了,把一番心思都放在了最无用的茶杯里面……
“老内相年龄大了,不便这般辛劳,王诚,送内相回去,小心搀扶……”
金英听了皇帝的话,连忙起身,说道:“谢陛下体恤。”
皇帝摆摆手:“一家人何须两家话,内相在这宫里几十年了,便是父亲、哥哥也是从小便是内相照看的。要是言谢,也是我该谢您才对……”
“陛下仁德,老奴感激不尽……”
俩人情真意切的别过,边上的小太监都羡慕着老内相的恩宠。
王诚心里却只是冷笑,皇帝见到这老东西的眼神里,可见不得半分温情。
老东西还不觉警醒,摆出那一副柔情模样。真不知道这么些年的深宫大院,是怎么活下来的。
又是感叹,这圣眷在身真是羡煞了旁人,就像这老东西,只是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