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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 北条方的谋略

江户城,原本是太田道灌为了控制南边新堆积出来的滩涂地区而兴建的平城,但随着太田道灌被自家主公杀害,江户城没几年也因此随着太田家资高丢给了北条家。现在江户城已经变成北条家控制武藏和江户湾地区的枢纽了。

江户城本丸里,北条家汇聚起来,正在开评议会。即使打了一场胜仗,北条家众人的表情也都沮丧不堪。

坐在主座的,是一个面容刚毅但又显得虚弱的中年人,眼神熠熠,似乎有吞并天下的野心,其人便是北条家的二代当主氏纲。侧坐者的便是在小泽原立下天大功劳的新九郎,氏纲的长子氏康。北条家的众臣分作两端坐在边上沉默,外廊上也坐满了人。

“该说不愧是足利右兵卫吗,当初其父足利兵卫佐殿领着真里谷家的兵马反击千叶家大胜,在房总建立起政权的时候,我就不应该低估小弓公方。”北条氏纲好像这场白打的仗问题不大一样,依然表现出闲聊的状态,“当年护良亲王身为天台宗法主,也掀起了倒幕狂潮;如今北陆更是一向一揆盛行,越后长尾家甚至因此搭了个家主上去。所以我们谁都不能轻视,谁能想到镰仓八幡宫的和尚能够变成一方大名呢?”

“父亲大人说的的确很对,然而比起右兵卫佐殿,其子嗣更应当受我等注意。”氏康接过了话头,继续闲聊起来,“右兵卫佐殿有二子三女,长男义纯元服一年,次女妻上杉宪宽,三女妻约里见,四女尚未出嫁,次男赖纯刚刚元服。这些消息,风魔忍者都探查记录在册。”

氏纲扫了一眼众人,众人依然陷于打了场无谓战争的沮丧之中。于是氏纲拍了拍手,笑着和众人说:“又不是决死一搏,为什么各位如此沮丧?”

这时江户众首领远山直景也站出来行礼:“我等江户众没有发现敌袭,致使荷粮队遇袭,实在是难辞其咎,犯了如此大错,我等实在是高兴不起来!”

“荷粮队遇袭不是你们的错,而且所有人都没错,只是我们没意识到阴谋诡计而已。”氏纲苦笑起来,“一百匹马狂奔起来,除非上面驮着千斤巨石,否则人腿怎么着都难以赶上,就算你们发现了,也阻止不了荷粮队遇袭。更何况,如果你路上阻滞了他们,那遇袭的就不是荷粮队,而是你们江户众。这群人全打扮成了青面鬼,抱着决死之心迎击,你们江户众恐怕都不是对手。到那时候房总的部队再杀来武藏,岂不是导致更糟糕的局势吗?”

所有人沉默了好一会,气氛却不像之前那般浓重了。

“反倒是这一战,我们所有人都做得相当不错。”氏纲站起身,拍了拍氏康的脑袋,“尤其是你啊,新九郎,初阵打得就那么漂亮!”

“其实我打完之后一晚上没睡着,全身发抖。”新九郎懂得老爹的用心,也挠了挠头发回答,“但是打仗的时候,我清楚我是为了家名而战。我绝不能有辱北条家名,抱着这样的想法我才能坚决作战下去。”

北条家的老臣,常年负责内政的大道寺盛时也笑着回答:“少主有这般心性,即使后天惧怕也不是问题了!当年主公初阵,可是被老主公骂的哭了一晚上……”

另一个老臣松田盛秀笑着阻拦起了盛时:“盛时,这件事是我们老臣之间共同的秘密,你说些什么呢?别因为我们都领了老主公的字就得瑟了!”

“那也没必要让你叫我的名字!”

“好了,老主公的事情就这么结束吧。”北条氏纲坐回了主位,看着气氛轻松了不少,“反倒是那个义纯,有点意思啊。”

氏康回答道:“是的,人言其自幼聪慧,三岁就捉住了原信知,现在原信知是其人的老师,教授其兵法军略。其人弓马娴熟,文武双全,我实在乎其下……”

“氏康不要妄自菲薄了!人大十八变,你不刚刚已经证明了自己吗?”氏纲打断了氏康的碎碎念,“我可是听说义纯喜好享乐,好食腥荤,平日穿着绸缎做的衣服,在城外四处找女人玩,比起你氏康来说可以是完全相反啊!”

“说来的确,其人穿着武具都贴着金箔,手上更是常年不离金扇子,可谓放浪形骸的倾奇者啊!”作为青备领袖的富永直胜也回答到,“从荷粮队得到的消息说其穿着奇怪但又莫名坚固的盔甲,手持赤枪,迎着太阳金光闪闪,相当显眼!”

“如此出头,看来是年轻人不知枪打出头鸟的道理。”氏纲淡淡的笑起来,“据说他试图搞个反北条联合,呵,除非古河御所所有人都没脑子,不然古河公方怎么可能容忍关东有两个公方存在!”

“那么,我们接下来的策略……”

“接下来的策略很简单。”氏纲摆了摆手,北条家的军师根来金石斋荣永便出面了,氏纲便接着吩咐,“荣永,说吧。”

刚刚出家的根来金石斋便欠了欠身:“我等将扶持足利内战,一方面,通过支持真里谷家支持小弓公方;另一方面,要尽快扶持亲本家的古河公方,无论是高基还是晴氏,只要亲本家便可。扇谷上杉经此一役恐无战意,必然收缩;山内上杉内乱颇烈,必求时日歇息。我等亦当借时自保,积聚实力,争夺江户湾的控制权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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