辞别郑平安后，邓芳去了来福居。

刘海中已经在等了。

为了表示诚意，他点了四个菜。

邓芳坐下后，毫不客气说道：“老刘，你行啊你，七年了，你可真会藏。”

“没藏。”刘海中面色忐忑，不自然地笑道：“我没故意躲你，只是一直没再遇着你。”

“呵”邓芳调笑道：“看你现在这体型，身宽体胖的，显然日子过得不错。”

刘海中介绍起家里的情况来：“还行吧，老大刚准备找工作，但最近摔到了腿；老二和老三还在上学，也是花钱的时候...”

邓芳却打断了他：“甭说了，我不关心你家里孩子的事，说说咱俩的事吧，不，说说骗我那些首饰的事。”

“艳红，现在我...”

“别喊什么狗屁艳红，我现在叫邓芳！”邓芳气呼呼说道。

艳红是她曾经用过的花名。

“额。”刘海中挠了挠头：“邓，邓芳，好吧，我觉得咱俩之间毕竟是有旧情的，那首饰的钱...”

“旧情？”邓芳嗤笑道：“别你妈的跟我谈旧情！”

“当初你说帮我赎身，跟我一起逃离北平，老娘就信了你的邪！”

刘海中右手小幅度摆动，脸色紧张道：“你小点声，这么多人呢。”

邓芳扫视了一眼周围，声音放低了一点：“你现在知道要面子了，可你做的事可一点不体面呀，连裱子的钱都骗，你还是个人吗？”

“你知道我遭了什么罪吗，老娘在城外差点被炸死，东西被逃难的人抢了，路上吃树皮、喝牛蹄坑里的水...”

她说着说着就哭了，眼泪啪嗒啪嗒流：“要不是被大兵救了，我差点就死在路上！”

刘海中低着头，眼神诚恳道：“你骂吧，要是骂我你能好受点，你就尽管骂，我是对不起你，这一点没错。”

邓芳狠狠瞪着他：“但是骂你解决不了问题呀！”

刘海中喝了一口酒，然后叹口气说：

“艳红，你听我说，当初我对你是一片真心，也真的想跟你一起走的。”

“那个时候，我老婆怀了我家老三，她挺着个大肚子，带着俩孩子，我要是丢下她们仨，她们可能会死啊。”

“战乱嘛，城都被围了，大家都怕呀，我能怎么办，我也不好受啊...”

他说着说着，眼泪也流了下来，但赶紧用袖子擦掉。

邓芳神情一阵恍惚，仿佛回到了七年前，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日子...

她用手帕擦了擦眼泪：“算了，说这些没什么意思，咱们别谈感情，只说钱吧。”

“当时我给你的首饰，以现在市价来说，也值个几百块吧？”

刘海中点头：“值，值。”

然后商议的语气道：“不过，我现在可还不起，你给我点时间，我慢慢还成不成？”

邓芳也没办法，她不想把刘海中往绝路上逼，以免最后一分钱也拿不到。

想了想她说：“那些金银首饰，折算成钱，连本带利到现在，一千块不过分吧？”

“嘶~”刘海中倒吸一口冷气。

一千块！

要的真狠，但一点人情价都不讲吗？

“算八百块吧。”刘海中恳求道。

“八百？不如我一分不要算了。”邓芳不客气道：“听说你在厂里是个老师傅，混的人五人六的，你猜我要是拼个鱼死网破，你的生活会变成怎样？”

真是裱子无情...刘海中心说。

但这事毕竟他理亏，除了认栽也没法子。

这事要是传开去，闹起来，刘海中就没法做人了。

丢掉工作、妻离子散、颜面尽失...这都是有可能的。

后果他承担不起。

“行！”刘海中咬了咬牙说：“我每个月还你十块钱，一年就是一百二十块，八年多就能还完了。”

两人吃喝完毕，各自分开。

刘海中心情很坏，出了来福居，叹了口气。

来福居内，离刘海中不远的桌上，许大茂站起了身。

他是和工友一起来吃饭的。

当时背对着刘海中，所以刘海中没有发现他。

“刘大爷这是干嘛呢，偷偷约会？”许大茂嘀咕道。

这时同伴问：“什么刘大爷？”

许大茂指了指不远处桌子说：“刚才那个胖子，是咱们厂的刘海中刘师傅，他跟我住一个院子。”

“刘师傅？”一个同伴好奇道：“没发现是他，我只注意到那个女的了。”

另一个同伴道：“那个女的长得不赖，年轻时候肯定很漂亮。”

“刘师傅这是要老牛吃嫩草吗？”

许大茂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：“有意思，刘师傅平常看着憨厚稳重的，没想到心思还挺花。”

“我说怎么刘大爷两口子生出那么个流氓儿子呢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