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回答,让张桂花有点奇怪。
语气太冷淡了。
以前的郑平安可不会是这样的态度。
“我看准是给您抓的药管用,那药您还得继续喝。”张桂花道。
郑平安摇头:“不用了,我病都好了,还吃药做什么?”
张桂花愣了愣,只得道:“行,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吧...”
她抱起刚才卷起来的旧被褥道:“这些旧的我拿回去,抽空给您拆洗一下。”
郑平安点头:“行,你拿回去吧。”
稍稍一顿,他又道:“你以后别老往我家跑了,我自己能照顾自己;另外,你欠我的钱,什么时候还我?”
闻言,张桂花怔住了。
老郑头这又是闹哪出?
态度冷淡也就罢了,还想要她还钱?
她尴尬笑笑,问道:“叔,您这是怎么了,怎么跟往常不一样了呢?”
郑平安心里冷笑,嘴上不客气道:“让你还钱就是跟以前不一样了?难道你当初借钱根本就没打算还我?”
这一副要撕破脸的架势,让张桂花毫无防备。
“我,不是,我怎么可能不还您的钱呢?”她笑容很尴尬。
郑平安问:“那你什么时候还?”
张桂花想着,先敷衍过去再说。
于是赔笑说:“钱的事您再缓我一阵吧,现在贾东旭只是个学徒工,工资不高,您也知道...”
“我大概算了一下,这几年你在我这借走的钱总共得有两百多,给你算个整数,两百吧。你可以一点一点还,但我的钱不能打了水漂。”郑平安严肃道。
张桂花笑容僵在脸上:“啊,我,行吧,我想想办法。”
回到家后,她将被褥往墙角的凳子上一放,心烦意乱起来。
郑平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
病好了,人也变了。
居然让她还钱,还一点面子都不给,这在以前是根本不可能的事。
傍晚时分,郑平安又去街上转了一圈。
他特意去包子铺那边瞧了瞧,期盼着能再碰见秦淮茹。
但终归是没有。
回来路上,买了点吃的。
走到大院门口时,见一个小伙子也匆匆往大杂院里赶。
这小伙子身穿一身蓝色工作服,平头。
小眼睛,塌鼻子,和贾张氏有些像。
正是贾张氏的儿子,贾东旭。
贾东旭看见郑平安,非常意外。
“郑爷爷?您病好了?”
郑平安便点头:“对啊,好了,你这是刚下班啊?”
“啊,是啊。”贾东旭偷偷打量着郑平安,满脸不可思议。
他怎么能这么快就好了呢?
明明昨天听他妈说老头子活不了几天了。
郑平安没再和他多说什么,径自回了家去。
刚进后院,邻居刘海中和许玉明就和他打招呼。
郑平安跟他们颔首而过。
刘海中是个胖胖的男人,今年四十多,是轧钢厂的工人。
他工资不算低,老婆给人家做佣人也能挣一些钱。
所以两口子养活三个孩子,日子过得并不难。
而且刘家的大儿子刘光远已经二十岁,听说也在找工作了。
他们一家住在后院的西厢两间房里。
另一个邻居,许玉明,是一家三口住一起。
两口子外加一个十八岁的儿子许大茂。
除了这两户人家,后院还有聋老太太。
加上郑平安,总共住了四户人。
进屋之后,郑平安拿出菜板,将新买的猪肝切好。
倒上些酱油和醋简单一拌,他就着买来的馒头吃。
他会做饭,但看着已经落了一层灰的锅灶,实在懒得做。
一顿饭就这么凑合吃了。
另一边,贾东旭回了家去,见他妈正在做饭。
他小声问道:“妈,老郑头怎么回事,怎么还起来了呢?”
张桂花翻搅了一下锅里的菜,扣上锅盖。
这才走到儿子跟前,同样小声道:“我也不清楚,明明早晨看着都快断气了。”
“那怎么办?”贾东旭问。
今早母子俩已经商量过这事,让张桂花赶紧找人去写遗嘱还是贾东旭出的主意。
张桂花想了想,才说:“老头子今天很反常,对我态度冷淡,还让我还钱呢。”
贾东旭皱眉:“是不是人快死的时候,会糊涂一阵子?”
“但他看着不太像快死的样子了呀...”张桂花说。
“听邻居说,老头子是10点多钟出的家门,到现在,都好几个钟头了,哪有回光返照这么久的?”
贾东旭挠着头:“我也不知道啊,难不成他真的好了?”
张桂花看了一眼锅盖咕咕冒出的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