训练生活开始了，在这里齐天第一个学会的是一句话，更准确的说是两种动物：骡子和马。

第一次早操结束之后，昨天那位气势汹汹的连长站到众人面前训话道：“我不管你们以前在老家是个什么鸟样子，到了我这里就要给我拼命的训练，勇争第一，部队是强者才能生存的地方，软蛋趁早给我滚。”

看了看被自己的话语调动起情绪的众人，高城又清了清嗓子，继续鞭策道：“你到底是骡子是马，你给我拉出来溜溜，三个月，三个月以后，骡子走人，马跟我上。”

齐天昨天晚上睡得太晚，今天这又早早的起床，还没到六点钟就被起床号叫醒，这和他平时的作息时间严重冲突，因此，站在队列中的他显得睡眼惺忪。

空着肚子在这里聆听训话，齐天不仅没有被调动起斗志来，反而是感到有些不耐烦了。

齐天的异动在整齐的队列中显得有些不协调，他立马被高城给盯上了，高城指着齐天喊道：“那个兵，昨天在我面前说书那个，怎么站个队还松松垮垮的，没一点气势，我问你，你是想做骡子还是想做马啊？”

齐天从小就娇生惯养，本来就对这里的生活有些不屑，虽然受过几次教育之后，也有弃恶从善之念，但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，沪上公子的懒散脾气，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过来的。

再加上对这位动不动就举起手指头指人的队长的厌恶，于是齐天故意插科打诨道：“队长，啥是骡子啥是马啊？马我知道，骡子我可没见过啊，我家又没养过骡子。”

说着齐天还转头向旁边的许三多问道：“三多，啥是骡子啊，你家在农村，你见过骡子吧。”

许三多刚想说话，但是瞄到昨天差点给自己留下心理阴影的那位恐怖首长那板着的脸，到嘴边的话又憋了回去，低下头装起了鸵鸟，他心底里还是很想回应天哥两句的，但是前面那位太恐怖了。

高连长一看，这就是个“刺头”啊，城市娃就是难弄，他挑刺的说道：“说话之前先喊报告，没人教你们么？啥是骡子啥是马？马行千里，骡子只能原地转圈拉磨，你想做啥啊？”

齐天并没有顺坡下驴，而是说道：“那我就做骡子，拉磨也是为人民服务么？我想一辈子都勤勤恳恳的为人民服务。”

他惫懒的话语引来新人们一阵笑声，几位老班也都忍俊不禁。

高城没想到齐天会这么说，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，被顶到上面竟有些下不来台，好好地一通激励新人认真训练的演讲，就这样被齐天硬生生给破坏了。

而齐天在下面却突然精神起来，一扫刚才的惫懒，得意洋洋的看着大伙，像是得胜回朝的将军一样。

高连长看着齐天的样子，气不打一处来，第一时间就给他打上了头号“刺头”的标签，只是说了一声：“解散”，就转身走开了。

接下来又是指导员出来打圆场，他接替高连长的位置说道：“解散，队伍带回，吃早餐，然后各班按计划组织科目训练。”

餐桌上，许三多坐在齐天旁边小声的说道：“天哥，刚才那位首长太吓人咧，你问我话我都没敢开口，你不生俺的气吧？”

见齐天没有理他，许三多又在那小声的自言自语道：“天哥，小时候，俺家就养过骡子，我还亲自喂过咧。骡子是马和驴配对下的，鬃毛比马短，尾巴也更扁，但是力气大，驮东西或拉车这些重活都能干咧。”

见没人回应，他继续喋喋不休的说道：“骡子脾气可好咧，比驴和马都听话，可惜骡子不分公母，没法交配，产不了崽儿。”

大家各有心事，都在安静地吃饭，只有许三多在那小声嘀咕，几个在火车上就相互熟悉了的伙伴也了解了一些他的性格，根本没人理他，但是听到他这最后一句点评，不由都是一怔，接下来就是一阵哄堂大笑。

许三多莫名其妙的看着众人，但是嘴里没停继续絮叨道：“天哥，你真要做骡子了？我感觉做骡子挺好的。”

这句神助攻引起了众人更加热烈的笑声，庄焱更是笑到喷饭，一口的稀粥弄得桌子上到处都是。

齐天气到爆炸，说道：“呸呸呸，你才是骡子，你全家都是骡子。”

许三多疑惑地说道：“那你刚才咋跟首长那么说呢，再说我本来就是骡子么，我感觉我自己也不太像马，但是我二哥挺像马的。”

不管齐天同不同意，“骡子”成了他进入队伍之后得到的第一个绰号。

早餐过后，新人们在训练场上重整队列，开始分配教官。

齐天十分期望能分到“史妈”来带他们五班，就是那个老班史今，由于对他们这批新人十分有耐心，温柔体贴，慈眉善目的，因此齐天给史今起了这么个外号。

但是事与愿违，脾气暴躁的郑三炮被分给了他们班，齐天感到在后面的训练之中自己有苦受了。

郑三炮将五班带到训练场的一角，整队后站到队列前面说道：“我想问你们一个问题，如果要是上了战场，你们有人愿意为我挡子弹吗？”